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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问,“主人不看芸薹了吗?”
他说,“不看了。”
他还说,“以后,我给你......种一片芸薹。”
因而至今也没有见过芸薹到底是什么模样,但他那么想看,一定是很美的春花吧?
怔然望那人,手心攥着,还攥着一颗马栗。
深秋已经不那么暖和了,却仍旧在手心攥出了一层微微的薄汗来。
她挽着袖子,那人兜着袍摆。
那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望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长一秋天,过了冬,到明年三月,就能看见与南国一样的芸薹了。”
她见过邶宫,也进过魏宫,那每一座巍峨壮阔的王宫都有着相差无几的模样,威严,高大,壁垒森严,不近人情。
极少开出什么柔软的花来。
因而那冰冷的砖墙之内,若开出一片明黄的芸薹,想必也是十分动人吧?
那人眉眼清润,笑着问她,“你想去看吗?”
那人穿得不过是寻常的衣袍,他还兜着一袍摆的板栗,这九月底的日光打在他脸上,他温润得像一块不真实的美玉。
他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阿磐笑着应了,“好。”
那人也笑,他说,“应了我的事,就不能再反悔了。”
他自己并不算是个守信的人,却非要旁人定要守信不可。
他顶着魏王父的脸,那似笑非笑的神态却是他自己的。
似笑非笑,十分危险。
她知道诓骗萧延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能把她托上天,就能把她踩进泥地里。
她知道。
然不管怎么样,吃了板栗饭,什么恩怨也都就了结了。
什么应承,是不是失信,也都再没有那么要紧了。
阿磐似素日一样温婉点头,“不反悔。”
说着话,她去牵起那人的手,“先生,回吧。”
那人笑着应,“好。”
仍旧如来时一样,一前一后地走着。
那人比谢玄清瘦,掌心呢,掌心也许是相差无几的,都一样能把她的柔荑包裹个严严实实。
她在前头走,那人在后头跟,好似在引他上奈何桥。
被引着的人心甘情愿地跟着,前头的人步子小,后头的人便慢慢跟,“阿磐,再也别走了。”
如今赵国势头正猛,他大抵有十足的信心能一次把魏国打得溃不成军,打得不能翻身。
因而这一次他认真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了。
他确信这一回再不必把她推出去,让出去,也一样能心安理得地将她留在身边。
但这样的日子,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阿磐温声应着,也温声提醒着,“先生,小心栗蓬。”
回了山洞外边,他们的马还在闲闲地低头吃草。
因萧延年要吃板栗炖鸡,因而差护卫一人去猎鸡,另一人生火,生完火就去饮马,饮了马也就在附近守着。
架起了青铜釜,先把板栗烤熟了。
烤得焦香诱人,透亮的壳子爆开,露出内里金黄黄的栗子来。
烤熟了还要剥皮,剥个干净,再碾得碎碎的。
柴火堆烧得很旺,断开的干树枝噼啪地响,窜起来的火星子在空中爆裂,炸开,像极了那一年南国除夕爆裂的烟花。
那人与她挨着,与她一起动手剥起了板栗。
而这样安稳的时候,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那人剥着板栗壳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不知道,但忽听那人问道,“这是什么?”
你瞧他手中拈着一颗还不曾去壳的马栗,正对着日光仔细去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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