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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磐心里咯噔一声,头皮发麻。

武王曾冷眼看沈猛死,如今沈密亦冷眼看武王死。

她看见萧延年于马背上回头,那锋利的长箭穿透了他的身子,于胸口洇出大片的血色。

断了一截的乌发在风雪里飘拂,而人呢,中山的怀王已口吐鲜血,从唇畔淌了下来。

阿磐心头一酸,这不可抑制的酸涩刹那间就穿透了全身,她大声朝着魏王父喊了一声,“大人!”

可魏王父哪儿能听得见呢?

隔了那么远,也隔了那么大的风雪。

魏王父一箭才出,又连射两箭。

穿透了萧延年的身子,穿出一片艳丽的血浆。

晋阳巷口不曾射出的箭,长平驿站不曾射出的箭,如今到底在太行山底射了出去,也到底将马背上的人射下了马去。

薄暮冥冥,满天的雪花落着,似败鳞残甲。

她想起来这一年的初春,曾从南国一路向北,也一路刀光剑影,短兵相接。

一回回地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呼,哀嚎和呻吟,也能一次次地听见人仰马翻,扑通扑通地栽进雪里。

想起来她问过萧延年,“是什么人在追杀主人?”

想起来曾有人说,“你只知我要杀他,但从不知他也在杀我。”

那时候她坐在萧延年的马车里,如今坐在谢玄的马车里。

她该记得谢玄的话,谢玄曾无数次想要“亲手杀他”,也无数次放萧延年于马下。

如今他到底痛下杀手,也下了死手。

这是他那一日于雪夜里说起的,“所有的事,都会了结。”

这世上再也没有中山怀王了,再也没有了。

阿磐心中怆然,腹中剧烈一动,有温热的血沿着腿往下淌来。

脸色煞白,阿磐捂住肚子缓缓地倒了下去,冰凉的水自眼尾滑下,口中喃喃道了一声,“萧延年.......”

第276章 你好,我叫谢婉

萧延年。

从前的君王。

后来的主人。

再后来,再后来成了什么人了呢?

再后来成了先生,也成了旁人眼里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人。

然七情六欲,人皆有之。

何况天下大乱,蒿目时艰,活已是人间最艰难的事,谁还在乎什么情啊,什么爱啊。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似空中楼阁,是这乱世最不值一提的。

十一月的烈风透过窗子灌进马车,也灌进许多鹅毛一样大的雪来。

原本该冻得人抖索,僵直,冻得人蜷成一团,不敢动弹。

原本该死活也要撑起身来再去望一眼,望一眼那山腰蠢蠢欲动的伏兵可曾张弓拉箭,将那千万支尖利凛冽的箭镞朝着谷底射来啊。

再望一眼那于疾风暴雪中往前奔去的魏王父,他可还好好地活着,他的鬓发可沾满了霜雪,他杀了萧延年,可已打马回头,朝着这孤零零的马车奔来了呢?

若还不曾打马回头,那一路的红布帛可引来了魏武卒,可护住了他们的王父啊。

可腹中的痛使她什么都无暇顾及,无暇顾及那堕指裂肤的冷,也无暇再去想他们的生死。

这痛把一切都远远地排开,隔着一重重的雪幕,排到到了数里地外。

不敢低头,不敢掀起毛毯去看血是不是已然洇透了自己的裙袍。

只颤着一双冰凉的手捂住肚子,悲恸地想要留住腹中的婴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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