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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鼻尖,与雪松香一同盈了过来的,还有被谢砚涂抹的到处都是的墨香。
自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一时说不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但大抵是适才莫娘在此处久留,因而留下来的。
她的指腹为那人轻柔地按摩抚捏,软语温言地说话。
“但愿所有的事都早些了结,早些打完仗,也早些完成你想做的事,你也能好好地歇一歇,我不愿你一个人挨着。”
那人眉头舒缓许多,那骨节分明的手伸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就在她藕段似的腕间流连徘徊,好一会儿也没有松开。
手不松开,眸光也不曾挪开。
垂眸望她的时候目光缱绻,似要拉出丝来,开口时也湿漉漉的,带着道不尽的情愫,“阿磐.........”
阿磐慢声细语的,但愿使他的心神松缓下来,再松缓几分,“我在呢。”
那人笑,依旧笑出来她喜欢的酒窝,那酒窝轻轻浅浅的,极少在外人面前流露,他温润的声腔亦一样极少对外人说起,他说,“你什么也不必做。”
还好,那人到底不曾因了白日殷灵运的话与她生出什么嫌隙来。
那就好啊。
可什么也不做,那怎么行呢,那与废人有什么两样呢?
要做个能配得起他的人,不该看着他一个人承担这复国的大任。
阿磐怜惜地望他,以额相抵,“不能为你分忧,我又心疼,又难过啊..........”
可那人神色真切,他说,“永远守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就够了。”
这是他平生所求,一个再简单不过,却最使他焦头烂额的一桩事了。
阿磐懂。
没有人比她更懂了,轻抚那刀削斧凿般的脸颊,温柔地哄他,“不在你身旁,又能去哪里呢?”
那人这才安心地点头,不知何故,却欲言又止,又轻叹了一口气。
还不及问一问,他又因了什么叹气呢,这时候,廊下又响起了蹦蹬蹦蹬的小跑声,把白玉砖踩得蹦蹬蹦蹬作响。
那是稚子在追赶,在清清脆脆地说话,“嘻嘻!找母亲!母亲!嘻嘻........”
“抓小黄!小黄!抓小黄!”
前头一个蹦蹬蹦蹬的声响,后头也跟着一个蹦蹬蹦蹬的声响。
“嘻嘻........哥哥........哥哥!等!等!咯咯.......”
小黄被撵得在廊下乱窜,发出了支吱呜吱呜的叫。
赵媪就在后头跟着,拦着,“两位公子,父亲母亲累了,要歇下啦!”
司马敦也跟着去抓,“公子,公子小心些!”
两个孩子不肯,东躲西绕,要避开赵媪和司马敦的抓捕,“阿嬷,要母亲,不要阿嬷..........嘻嘻..........”
还不到两岁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到底是被人一手一个就提溜走了。
有婢子端来温水,擦洗案上的墨汁。
不久又送来一件新袍子,垂头问道,“王父袍子也沾了墨,可要换一换?”
是,是该换上一件。
阿磐接来衣袍,婢子也就恭谨地退下了。
为那人宽了玉带,退下沾墨的衣袍,再换上一件十分宽松的软袍子。
那人本就身姿挺拔,穿裹冕袍常服时候,总显得人是拒人千里的。
这时候换了松软的长袍,整个人顿时就柔和了下来。
她那一双素手在那人身上来来去去,片刻就叫那人微凉的身子变得烫起了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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