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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韶缓缓拔刀,刀拔出了半截。
一半刀留在鞘内,一半刀闪着寒光,微微别过脸去对着南平道,“公主走吧。”
弩还在手中不曾放下,阿磐愕然问,“谢韶,你干什么?”
谢韶肃然,“几国国君都在晋阳,赵王也还没有走呢,我不会让赵国公主不明不白地死在宫里,致主君于不义!”
如他们所说,赵王已经按晋君的吩咐宗庙伏罪,晋君便该信守道义,放赵人北去。
若是这时候,赵国公主死了,便是晋君背信弃义,为礼崩乐坏再添上重重的一笔,届时大战又起,晋君也必在各国的史书里留下‘暴君’的名声。
因而,南平竟是不能死的。
有了谢韶相护,南平如蒙大赦,也不管一瘸一拐的腿和散乱半边的青丝是多么地狼狈,她在谢韶的身后,爬起身来就往外跑。
临出殿门前,却回眸冲她一笑。
那朱红的嘴唇与疼得发白的脸色两相映照,愈发显得鲜翠欲滴,妖艳骇人。
她必定要去谢玄殿前卖惨,好告诉谢玄,她是因了什么被大明台里的人射中这数箭的。
她必定要说,是因了大明台里的人要杀人灭口。
谢玄必定还要问,那因了什么,要杀你灭口呢?
南平必定要答,因了中山君呀。
因此,这算是被南平算计了吗?也许吧,不管南平今日是不是有意激怒她,她都确定留不得南平。
确定无疑。
那一瘸一拐的人很快消失在了殿门,有人惊呼,“南平公主受伤了,快送公主回殿,快去叫医官来!”
唉,你瞧,赵人都能见医官,可她与谢密召不来。
单是这样一想,就够令人沮丧了。
阿磐怔然,“因而,要对我拔刀?”
谢韶亦收刀入鞘,一双手垂了下去,“对谢某来说,中山人比赵人更可恨。”
在晋人心里,中山人竟比赵人更可恨吗?
可她又并不算是中山人。
她是真真正正的晋人呐。
阿磐错愕失神,好一会儿才道,“我是晋人!”
她父亲不正是忠于晋君,背弃中山,这才被钉进了棺椁吗?
可谢韶的声音好冷啊,他的齿缝间迸出的每一个字都令人脊骨生寒,他问,“一个处处维护中山的晋人?”
是,是,是啊。
一个处处维护中山的晋人,与中山人又有什么两样呢。
何况她生于中山,又长于中山,在外人眼里,还算是一个真正的晋人吗?
她在失神中问,“中山人可曾屠了姬氏,分了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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