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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得这么厉害啊?”
那老者重重一叹,“老夫没有那清闲的命啊,一辈子注定劳心劳力,如今天下安稳了,老夫..........老啦,没什么用了,也没什么可挂念的,也差不多就该走了..........”
说着话,已是老泪纵横。
阿磐问,“先生要去哪儿呢?”
老者道,“去陪先王说说话,告诉先王,这些年,我这老东西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先王临终托孤,那时候大王才不过三岁,也就比太子大那么一点儿。不敢负了先王,老夫一生未娶,把大王当成了儿子..........如今晋国太平安稳,大王与娘娘鹣鲽情深,我再没什么用处啦...........”
原是这样。
原是心病。
难怪谢玄要她来。
阿磐轻声道,“先生没有牵挂,可我们却牵挂先生。”
老者哀哀叹气,“一个不会说话不明事理的老东西,有什么值得牵挂的。”
阿磐把谢砚的小手交到了崔若愚手里,“阿砚,给师祖磕头。”
崔若愚泪光一闪,垂死病中惊坐起,“什么?!”
阿磐温静笑道,“请先生受累,做阿砚的太子太傅。”
谢砚奶声奶气地叫“太傅”,一叫就把崔老先生的脸叫开了花,“这么说,老夫............老夫还有些用处.............”
阿磐正色道,“晋国离不开先生,大王与太子也都离不开先生,请先生快些好起来,再为晋国和太子尽一份力吧。从前小君有许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冒犯了先生,请先生不要与小君计较啦。”
那老者怅然一叹,这便掀起帛被起了身,起了身,整理衣袍,朝她躬身一拜,“娘娘大度,这一切原都是老夫愚昧啊!”
你瞧,谢玄答应她的事都做到了,没有一桩是不成的。
——“孤与谢砚的人,都将是你的人。”
定国公突然就好了起来,精神抖擞,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谢砚不觉得老夫子迂腐,谢砚耐人亲,也十分亲人。
亲父母亲,亲叔父们,亲嬷嬷,也一样亲崔老先生。
你好我好全都好,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事呢?
啊,还有更好的!
元年十二月,大明台突然爆出一声惊喜,“王后娘娘有喜了!王后娘娘有喜了!”
谢归,来了。
彼时谢玄侧耳贴在她微微隆起的肚皮上,一头的乌发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阿磐温柔地告诉他,“叫他谢归吧。”
谢归,谢归,胡不归。
那人不问缘由,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因而应道,“好。”
昭王二年秋,谢归生,封定燕侯。
昭王三年冬,宫里有一件不寻常的事。
这一年的谢密已经三岁。
这一日的阿磐像往常一样为孩子们整理过冬的衣袍,突然听见殿内有人叫了一声,“母亲。”
阿磐一怔,顿然怔在了那里。
这声音有些陌生,带着些沙哑,好似许久都没有说话。
这日的谢砚跟着太傅读书还未回来,这时候的大明台只有两岁的挽儿和一岁的谢归。
阿磐愕然转过了身去,见谢密立在莫娘身边,两行眼泪垂着,那眉眼已经初步显出了他父亲的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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