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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雉叫人叔,是把人给叫老了。
伏嫽瞅着他那张黑脸,愣是看不出年轻人的朝气和稚嫩,他长得有些显老,不说十八,更像已过而立。
伏嫽帮阿雉圆场,“阿雉才十三岁,叫你一声阿叔也当的。”
但显然没让将闾听的舒坦,将闾道,“原来真是孩儿,那奴就不生气了。”
这回轮到伏嫽无言可对,抬眼看食堂窗里,魏琨饭都不吃了,侧着耳朵听的嘴角发笑,她撇了撇唇,想要关窗。
但将闾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想说些恭维的话,“奴被主君买回来不胜感激,能吃饱饭了。”
伏嫽才稍稍被他淳朴的言辞打动。
“女君和主君待奴好,奴记你们一辈子。”
明明是好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愣是觉得吓人,隔着窗,伏嫽和魏琨相对无言,回都不想回了。
他俩还没用朝食,阿雉催他赶紧和面做饼,顺口问道,“何家那般富贵,为什么还收别人的财物?”
“不富贵了,老主君跟方士夜夜修炼丹药花费颇多。”
伏嫽一脸震惊,到底是方士,还是男宠啊,何御史不是自诩高洁大儒吗?
魏琨问他,“那些方士从何处来的?”
将闾道,“是颍阴长公主引荐的。”
伏嫽眉头跳了跳,原来梁萦一早就想对付何家了,引荐方士败掉何家的家底,何御史出事以后便没钱罢罪,梁萦势大,当今朝堂上谁与她作对,都将下场惨淡,何御史能捡回一条命都算万幸。
说话间将闾和阿雉已和好了面,将面饼贴在廊下煮水的炉子上。
将闾做完活,老实巴交的把手揣袖里,和阿雉坐在炉子边烤火,魏琨从窗里扔出来一块蒸饼,他眼疾手快接到手中。
那动作快的伏嫽一眨眼就过了,伏嫽看着他啃吃蒸饼,那蒲扇般的手掌黑黢黢看着笨重,却没料到这般灵活,她抬眼瞪向魏琨,他这什么鬼脾性,吃的喝的都能用来试探人了。
将闾三两口吃光饼,伏嫽也有样学样,丢出一块蒸饼,将闾仍接住吃掉,随后左右瞅着魏琨和伏嫽。
“为什么主君要和女君分室用朝食?这样不合规矩,男女居室,人之大伦①……”
将闾愣头愣脑的样子,伏嫽也知晓他根本不懂话里的意思,那是先贤所言,原有夫妻恩爱同居,是人之常情之意,他是何家的奴隶,耳濡目染下能诵念几句儒言,也没人把他当正经儒生。
只是这话终究不好在人前说出来,尤其是在伏嫽和魏琨面前说,伏嫽就是对魏琨没男女情分,也觉尴尬,看也不看魏琨,砰的关了窗。
将闾一头雾水的转向魏琨的窗户,魏琨咕了口清水,喉结随之滚动。
“你还是少说话吧,”他撂下这话出了食堂。
这时饼蒸好了,阿雉怕烫,让他快些从炉子上取饼,他取饼下来,跟阿雉道,“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阿雉才识字,还不懂那些大道理,摇头说不知。
将闾道,“以前与老主君同室的有五六人,男女皆有,老主君常把这话挂在嘴边,肯定没错。”
阿雉吃着饼,冲他道,“将闾阿叔,你话太多了。”
将闾不高兴的哦了声,絮叨着,“你才说不欺负我,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又嫌我话多,果然像老主君说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欺欺。”
这话阿雉听懂了,他不仅把自己夸了一通,还顺道骂她是小人。
阿雉哼的一声,“你家老主君也说的没错,你真的很聒噪!”
说罢抱着饼钻自己屋里吃去,留将闾一人在外面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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