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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手中攥着的酒杯,越想越惊恐,这不会是场鸿门宴吧!
她望了望魏琨,魏琨一手扶握着环首刀,她坐在身侧才能感觉到那股潜藏在恭谦皮囊底下的杀气。
在场其余大臣和诸侯王皆正襟危坐,如在朝堂一般无二。
昨晚魏琨没有在说谎,戾帝是真想动梁萦,既给了魏琨虎符,那魏琨定早做了准备,现今舱室外估摸已经埋伏好兵将,只等戾帝摔下酒杯,便冲进来砍杀梁萦。
戾帝怕一击不成,才要将魏琨置于梁萦下首,势必要在今日将梁萦彻底击杀。
伏嫽屏住了呼吸,时刻用余光盯着戾帝的酒杯,梁萦若身死,她手里的薄曼女就成了废子,落到戾帝手中,宫里只能有一个薄美人,戾帝为了薄朱也不可能让薄曼女活下来,只是可惜这场明争暗斗中,薄朱没有伤到分毫。
上首的梁萦对戾帝道,“掖庭有一女奴在我这里犯了事,拷问之下她辩称自己是薄氏女,陛下后宫那位薄美人并非薄氏的待嫁女,而是冒领的薄氏女,陛下身居庙宇,这些小族里的女娘也不可能个个都识得,传言真假难辨,为了陛下安危,还得薄氏亲自辨认,我已将那女奴送去宫中,她与薄美人谁真谁假,皇后殿下会妥善分辨。”
皇后翟妙在宫里安胎,薄朱怕被人认出,也没跟来上林苑,这时候戾帝人在上林苑,趁着这个空处,料理薄朱可太合适不过。
“姑母怎么能不问问朕,就擅自做主!”戾帝慌道。
伏嫽搁座下只想翻白眼,她就知道戾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目下还有闲心担忧薄朱,当务之急,是摔下酒杯,先杀了梁萦再说。
她身旁魏琨原本握在刀上的手也垂到腿膝上,明显清楚事不能成了。
梁萦道,“后宫本就是皇后殿下管束,陛下身为君王,难道还在意后宫妇人?”
戾帝经不住怼,哪里还记得自己要杀梁萦,恼怒道,“皇后因朕宠爱薄美人早有妒心,必会对薄美人痛下杀手!”
他这时急得从座上站了起来,冲魏琨道,“你快点回宫救人!”
随即想到魏琨已不是他的郎官,不可独自随意进出后宫,又摆手,匆匆下了座,命备车马回宫,生怕自己赶不上,薄朱就被皇后给杀了。
说好的游湖游了个空。
鸿门宴还真成了鸿门宴。
戾帝一走,呼啦啦一帮人也跟着走,乐游苑上扎的帐篷、先前用来充数的牛马羊全成了无用的占地摆设。
伏嫽原本还当要在上林苑内过完年才能回家,倒是能赶早出苑,至于戾帝回宫之后发生了什么事,魏琨没法再进宫,也无从得知。
按照往年的规矩,诸侯王和地方官吏可以在长安留足一个月再走,但今年戾帝却催着他们离开长安,戾帝素来把诸侯王当贼防,不让他们留在长安,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彼时离年关只有十来天,朝廷官员皆准了假,都忙着家中年节热闹,伏叔牙也来了信,要魏琨带着伏嫽一起去舞阳,趁着这十来天日子,好好团圆。
临出发前,大姊姊来送行。
自伏叔牙回舞阳之后,伏嫽已很久没再见到伏姜,这回姊妹一见上面,就觉得她消瘦了些。
听着伏姜叮嘱了几句话,又将一些滋补的药材、衣物都叫她捎回舞阳,即使不能跟父母亲妹团聚,伏姜的心也一直惦念着他们。
伏嫽看她面有忧色,问了几句关切之语。
伏姜便说起宫中事。
那日戾帝急匆匆从上林苑赶回未央宫,冲进了皇后的椒房殿,眼见薄朱果然被皇后扣留,便在盛怒之下,对皇后言语辱骂,甚至扇了皇后好几个耳光,逼着皇后交出薄曼女,可薄曼女根本不在皇后手中,任皇后百般解释,戾帝也不信她,命人将椒房殿上上下下搜了一遍,没搜到人,才携薄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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