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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超乎所有朝臣想像的破局之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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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超乎所有朝臣想像的破局之法

三日后,孙传庭与孙应元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汉白玉台阶的尽头,那挺得笔直的背影,像是两支孤绝的箭,射向了帝国西北那片乾燥的荒原。

朱由检久久伫立在高台之上,目送着他们离去。

午后的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带着一丝有气无力的暖意,却驱不散他心头盘踞的寒气。

他仰起头,望向天空。

那是一片近乎残酷的蓝色,万里无云,澄澈得令人绝望。

对于江南的文人骚客而言,这或许是吟诗作对的好天气,可对于此刻的朱由检,对于北方亿万待哺的生民而言,这片蓝色就是悬在头顶的一把最锋利的刀。

一日,两日,十日——日复一日,都是如此送孙传庭出征前,他慷慨激昂定下了「保命丶控局丶造血」的三步走方略。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一个环节都看似镇密无比,充满了洞悉历史走向的自信,他告诉孙传庭不要怕花钱,不要怕杀人,朕在京城做你的后盾。

可当只剩下他一人面对这巍峨宫殿与寂寥天空时,那份豪情便如沙上楼阁。

这些,终究只是人事。

而他现在要对抗的,是「天命」。

「明末小冰期」这几个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神魂之上。

这不是某一次局部的天灾,而是一个长达数十年的气候异常周期。

朱由检的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若是这老天爷真就铁了心,一年,两年,三年,都不肯给陕西下一滴像样的雨,那又能如何?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攀爬而上,朱由检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乾清宫。

一切,尚未可知。

当夜。

书房内,烛火通明,驱散了窗外最后一丝天光。

空气中弥漫着上好墨锭与名贵檀香混合的味道,但朱由检能从中嗅到奏摺上那些文字的血腥气王承恩侍立在一旁,这位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脸上,往日的精明与沉稳已经被一片愁云惨雾所替代。

他的身前,一张巨大的紫檀木御案上堆着小山一般的奏报。

这些奏报,分为泾渭分明的两。

一是经由通政司递上来的,来自各省布政使丶巡抚丶总督的循例之言。

另一则是由锦衣卫与东厂的缇骑番子,从各地穷乡僻壤丶驿站酒肆丶乃至死人堆里搜集来的泣血之声。

朱由检再次拿起了那份他已经独自一人看过不知多少遍,来自河南巡抚的奏疏。

奏疏的文采依旧斐然,辞藻依然华丽,开篇歌颂着新君登基后的「天朗气清,圣德昭彰」,仿佛他朱由检一坐上龙椅,连老天爷都露出了笑脸。

而后才用一种近乎羞涩的笔触,不痛不痒地提了一句:「豫省今岁稍旱,然民心安定,秋收或减一二成,然赖陛下天威,当无大碍。」

「呵呵」

一声不明意味的冷笑从朱由检的喉间逸出,他将这封粉饰太平的奏疏如同扔一块脏抹布般,随手扔到了御案的一角。

朱由检的目光缓缓抬起,投向了书房角落里那个侍立的身影。

那人神情阴势,却又在皇帝的注视下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恭谨与畏惧。

「魏忠贤。」

朱由检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却让那阴影中的权阉浑身一僵。

「你掌东厂多年,自翊耳目遍及天下。那麽,你来告诉朕,河南巡抚所言『稍旱」丶『民心安定」丶『无大碍的这份奏疏,与你东厂呈上来的那份奏报,哪一个,该被钉在国门上,让天下人看看?」

魏忠贤的身子猛地一颤,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滑过他那张曾经权倾朝野的脸,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皇帝杀人前的味道。

但他更清楚,皇帝此刻想要杀的不仅仅是人,更是那种弥漫于整个大明官场的安稳。

魏忠贤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从阴影中抢出,跪伏在地,整个身躯紧紧贴着冰冷的金砖,用近乎嘶哑的声音泣告:

「老奴该死!河南巡抚欺君罔上,罪该万死!老奴呈上的密报,字字泣血,句句属实!」

魏忠贤没有再从怀中掏出任何东西,因为他东厂所有的情报,都早已摆在了那张御案上,被皇帝反覆审视过无数遍了。

「断流。」

朱由检说出这两个字时,没有起身,他的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有早已了然于胸的漠然。

这两个字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里,早已像两柄重锤反覆捶打过他的心脏。

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案上那份写着「黄河断流」的东厂密报,然后抬起眼,目光穿透烛火,直射到墙边悬挂的舆图上。

「河南——」

他不再需要走到地图前,因为那张地图的每一个细节,早已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朱由检没有回头,声音却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剑直直刺向跪在地上的魏忠贤「魏忠贤,你听着!也给朕想清楚!」

「你东厂的番子只看到了黄河断流,看到了饿孵遍地。但朕要你看到的是这之后的事情!河南是天下之腹心,四战之地,更是我大明的产粮大区!陕西之乱,尚在手足;而河南若乱,则为心腹之患!」

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内回响。

「一旦河南的局势稳不住,数以百万的流民,向北可冲击京畿!向西可与陕西的饥民合流,让孙传庭腹背受敌!向南可冲乱湖广,断绝漕运!向东则可糜烂山东,威胁登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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