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3(1 / 2)
念头已彻底破灭。为了渤海能复国,他必须另寻宗主。延徽帝绝非善类,那么秦氏王朝重陷夺鼎之乱,将是他乐见之事。渤海将继续观望中原局势,直到可堪托付的新一任帝王出现。对大戚掠而言,这不叫墙头草,叫小国生存的智慧。
叶阳辞走到秦深身后,将一只手搭在他肩头:对手明知是局,却不得不入局,不得不应你所求。因势利导,无法破解,这便是阳谋。涧川,在这条原本看不清终点的路上,你走得更远,也更成熟了。
热意随着掌心渗入衣物,秦深似乎感应到爱侣的心意,抬手抚了抚叶阳辞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戚掠长长地吐了口气,对秦深说:“当年,的确是我折返回来掘墓,将秦大帅的遗骨重新安置。至于原因,你一见便知。”
“我父王遗骨何在?”秦深又问了一次。
大戚掠转身:“就在这刀牙城内,随我来。”
他带着秦深、叶阳辞,来到城西角落一座破败的古佛寺。
这座古寺已近乎遗迹,山门焚毁、殿宇坍塌,佛像断臂的断臂、掉头的掉头,唯有一座十二层高、迭涩密檐的细长砖塔,浑身斑驳地倾斜在雪地,眼见就要倒塌。
大戚掠一指塔顶:“就放在塔顶。这塔空心无梯,内部无法攀登,我命人将积雪堆在塔身外,堆成了高高的陡坡,才将遗骨吊在塔顶之内。这样天暖雪化后,无人能触碰塔顶,唯有飞鸟可及。”
秦深见那斜塔岌岌可危,甚至无法承受一只飞鸟落脚的重量。
然而叶阳辞比飞鸟更轻盈。他摘下斗篷与配剑,递给秦深,随后提气纵身跃起,足尖在檐角几下轻点,便落在顶端破损的塔刹上。
他掀开塔刹的铜质覆钵,伸手摸索后,拉起一具用铁链吊着的、又薄又窄的柏木棺材,比寻常棺材小了一半不止,简直像个长匣。
徒手拧开铁链环扣,叶阳辞双臂托着棺材,轻飘飘落回地面。
他将柏木棺材放在洁净的雪地,问秦深:“你来打开?”
秦深点头,上前半跪,将微微颤抖的手放在木板上,近乡情怯似的,久未动弹。
大戚掠以为他担心棺内机关,在他身后解释:“这是为贴合遗骨特意打造的,使之竖立时依然能保持骨殖不散。秦大帅当年是拄着长槊,睁目南望,站立而亡。我想他死后也不愿倒下,便想出了这一招。”
秦深头也不回,涩声问:“你既勾结北壁,又为何要在对待我父王的遗骨上用心?”
大戚掠叹道:“借道给北壁大军,是求结盟。隐瞒真相是因忌惮延徽帝,同时也希望从中渔利。这两件事,都是渤海大王的选择,无愧无悔。唯独在妥善保存秦大帅遗骨上花费的心思,是大戚掠的本意。
“英雄一世,应该有始有终,哪怕结局配不上这份壮烈,至少也要让他不受打扰地安息。”
叶阳辞注视大戚掠被北风又吹得乱蓬蓬的发辫,不禁暗中感慨:秦大帅,秦榴,究竟是怎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啊!君王畏惧他,属下爱戴他,百姓缅怀他,就连对手,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同时,也默默敬佩着他。哪怕死后二十多年,象征他遗志的黑龙旗一升上半空,就有老兵、流民源源不断地来投,渊岳军才这么快重获新生。
秦深迎着寒风,深吸口气,徒手撬开了盖板上的铁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