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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将他牢牢固定在椅子里。
“您想知道我是如何看见那本‘漫画’的么?”对方的声音很轻,其中暗藏的癫狂却令人越发悚然。没有等另一人回答,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独自一人回到了阿萨奇谷。那是阿萨奇谷一个非常普通的清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然后我胸口的神印第一次开始发烫,风暴之神乌托斯卡毫无征兆地在我面前显露身形,告诉我他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主人。”
救世主冰冷地微笑着:“多么可笑,他曾是一个伟大的英雄,杀死了奴隶主,击溃了外敌,重建了纳塔林人的家园……纳塔林人敬重他,爱戴他,崇拜他,他是纳塔林人的神明,也是纳塔林人的君主——可是后来他毫无缘由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直到后来,他变成了真正的传说,哪怕科伦丁王的溃败导致族群被分割,一只族裔困于深海,另一只族裔陷入黑暗;哪怕与大海、雪山与龙群的抗争中死伤无数,在疾病、饥荒与天灾的碾磨下苟延残喘;哪怕同胞的血染红了阿萨奇雪山——纳塔林人自始至终都不曾怨恨他,也不曾寄希望让他回来拯救一切。”
阿祖卡的声音越发轻柔:“但是当传说中的存在再一次站在我面前时,却是前来告诉我,他是我的造物主,现在要来取走我的性命,取走他应得的一切——然后他将再次书写属于纳塔林人的自由与胜利。”
“你的出生是我的精心谋划,没有我的心血,你也不会诞生。”风暴之神站在他的面前,俯视着他,如此高高在上。
你的母亲试图保护你,他轻飘飘地说,甚至不惜燃尽了灵魂——她是个好女人,可惜不自量力。我还是找到了你,在你的灵魂上刻下了神印。现在到了你回报你的主人的时候了——不必挂怀,之后我将屠尽纳塔林人的仇敌,让狂风再次遍布大地的每一寸角落。
“于是当他的雷霆贯穿我的胸口,我的长剑同样刺进了他的脖颈。”救世主温柔地描绘着弑父的一幕,就像在描绘一副耗费了画家多年心血的巨型油画:“我们在愤怒与仇恨中互相摧毁了彼此的躯体。”
气息奄奄的风暴之神看起来十分痛苦,他用那双纳塔林人一脉相承的蓝眼睛,疲惫地凝望着眼前那与他血脉相连、即将死去的年轻人。
创世之书选定的男主角还很年轻,年轻得不足以从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手里活下来,更何况还有神印的束缚。但他隐忍、顽强且疯狂得超出了神明的想象,以至于神明的躯体竟同样在被视为蝼蚁的奴隶剑下陨落。
不知为何,风暴之神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非常久远的记忆——年少的他曾发誓,乌托斯卡要像一个英雄般死去。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风暴之神听见自己在轻声吟唱,伴随着微弱的、带着血沫与死亡气息的警告:“你要小心,你身陷一个巨大的阴谋,要小心——”
神明。
最后那个单词是救世主后来才勉强推测出来的,因为当风暴之神倒下后,那古老的灵魂深处积攒了数百年的力量,与他所共鸣的理念爆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共振,一场毫无征兆的巨大风暴席卷了整个世界。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躯体,他瞧见风暴之神的灵魂同样冲出躯体,灵魂上名为“死亡”的枷锁开始破碎,而名为“超脱”的枷锁则出现了裂痕。
但是对方很快便融成了一个苍白扭曲的怪物,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便在毁天灭地的风暴中如被风吹散的沙砾,彻底消失了。而他胸口那被雷霆贯穿、泛着隐隐青色光芒的神印也同样变得暗淡,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同形疤痕。
之后他一同陷入了无尽的风暴,暴风眼的中心是一本书,在意识彻底消散前,他从中翻看了阿祖卡那被人书写、可悲可笑的一生。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似乎瞧见了一轮非常眼熟的、锋锐冰冷的银色光晕,明亮、美丽而伟大。
……是你吗?救世主的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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