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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着走廊的方向一直走到了露台。

夜风轻柔地拂过，带着混杂了雨水的土腥味。

封赫池朝前了一步倚在护栏边，目光漫不经心地顺着护栏朝下看去。

这个时间，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影，昏黄的路灯下，只有偶尔开过的一辆车疾驰而过，远光灯照亮前方的道路，又逐渐归于黑暗。

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已经收敛起了方才的笑意，回到了往日的平静。

一阵风卷过，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有几片脱离了茎秆的束缚，随着飘扬的夜风悠然落下，与街边的落叶融作一团。

禄沧不愿意告诉他关于禄尧迁的事，硬要说的话，其实是不愿意告诉他关于以前的事。

他很刻意地在隐瞒这一切。

事到如今，禄尧迁的事情已经绝对不可能和禄沧脱开干系，而禄沧的行为几乎是明晃晃地在展现，他对于禄尧迁，有着深重的憎恨。

绝口不提除却厌恶之外，另外的一层意思……

封赫池轻轻闭上眼。

既然禄沧不愿意告诉他，他就只能去找答案了。

迄今为止，他还从来没有接触到的一个人，是禄宏扬。

按照外界的说法，在禄尧迁出事后不久，禄宏扬就因为突发疾病身体抱恙，常年待在家中不再出门，一般人很难见到。

在询问禄沧有关结婚的事时，禄沧的反应完全不意外。

不如说，封赫池就是了解他这一点，才会故意提出这个想法。

他以要考虑结婚的事，提出去见见禄沧的父母。

禄沧同意了。

虽说了解禄沧，但在封赫池借机提出这个要求时，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

禄沧对于家里的人绝口不提，想让他同意见到父母实在是有些困难。

然而出乎封赫池预料的是，他只是安静地盯着封赫池看了几秒。

时间在等待中显得漫长，正当封赫池以为他不会同意时，禄沧却一如既往地弯弯眼睛笑起来。

“好啊。”

答应得超乎想象的干脆。

那一瞬间，封赫池的心中升起了熟悉的、似曾相识的的愧疚感。

就像在第一个世界时，他带禄沧去游乐场过生日时，那种如出一辙的愧疚。

也是因此，封赫池才在那之后借口要出来透气，来到了露台边。

他盯着楼下的街景，脑海中却浮现出禄沧的眼神。

痴迷的，渴求的。

怨恨的，绝望的。

混杂在一起。

连这个世界禄沧的脸与似乎逐渐缩小，与上一个世界禄沧的那张脸融在了一起。

“我恨你。”

封赫池听到少年沙哑的嗓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被他利用后，被他无情抛下后的浓重恨意犹如夜间掀起巨涛的海面，阴寒刺骨，深不见底。

声音逐渐变大，却又变得模糊，直到与脑海中突兀响起的另外一道声音融合在一起。

“我很愿意。”

他听到禄沧带着颤意的，却又斩钉截铁的话。

心脏在一瞬间传来刺痛，像是揉进了一把碎玻璃。

封赫池睁开眼。

这只是任务而已，而他本就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利用一切的人。

禄沧对他，或者说对原主的爱，也只是他利用的资源之一。

可依旧隐隐作痛的脏器，却让封赫池心中一如既往的界限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除却愧疚之外，还有另一种埋藏于其下的情绪。

封赫池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但在多年前，他曾经有过这样的心情。

在看到母亲因父亲日渐冷淡的态度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