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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闻言，极轻地笑了一下。

“一个掌控着所有囚犯生死的典狱长，因为一个证据确凿的重刑犯可能受刑而如此失态，甚至不惜亲自下场，用近乎私刑的方式惩罚另一个狱警。”

“你的行为，倒是比我的话更荒谬呢。”

零号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无意识地蜷起了手指。

“你只是一个囚犯。”

封赫池的声音依旧平稳：“是啊，我是一个囚犯。一个被冠以罪名，流放到这座荒星等死的囚犯。”

“你为何要因为区区一个囚犯做出这种行为呢？这不符合长官你的标准吧。”

声音在空荡的处刑室中回响，不容拒绝地钻入了零号的耳膜。

他闭上了眼，复又慢慢睁开。

“我担心你。”

【当前任务进度：70％】

封赫池轻轻扬眉，视线落在零号的脸上。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无端看出几分轻松来，似乎像是终于将一个深埋于心不敢为人称道的秘密宣之于口。

“我怕那些人对你用刑，甚至是……害死你。”

零号没有看他，视线空洞地落在处刑室外的走廊。

“我之前就说过，你给我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我梦到的那个人，明明就看不清脸，可我总是觉得，那应该就是你，分明我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犯了重罪，仅仅认识了几个月的囚犯，做出这些事情呢？”

还有那个荒漠的夜晚，仅仅听到了眼前人的名字，就从心底涌起的无法控制的悸动，在那一瞬间攫取了他整个身体，甚至失去了理智，仅仅凭借着身体本能去做出了那种事。

零号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似是自嘲：“组织对我失去信任，也是情有可原吧，毕竟我明明接受了多年的培养，却已经做出如此异常的行为，我的使命就是为了效忠联邦，可我却……”

“你的使命是为了效忠联邦？”

封赫池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零号愣了愣，回过头看向他：“有什么问题吗？”

封赫池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后，缓缓开口：“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

“为了……”

效忠联邦。

这几个字从零号进入组织开始就被深深地植入了他的内心深处，他麻木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样的话语，像是给自己打上了根深蒂固的标签。

封赫池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平缓：“看着我，告诉我。”

“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W?a?n?g?址?发?B?u?y?e?ī????ǔ???é?n?②???Ⅱ?５????????

零号愣愣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

狭长的眼眸，细密的睫毛，微微上扬的眼尾，总是那样沉静漠然，好像永远只是置身事外地看着一切。

这双眼睛正在看着他。

紧紧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黝黑的瞳仁里别无他物，仅仅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的脑海里在瞬间闪过了许多杂乱的碎片。

同样的眼睛，像是含着愠怒，冰冷又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又像是掺杂了些许柔情，夹杂着笑意看向他。

但无论是哪种，都令他在心里升起了一种古怪的，雀跃的，近乎想要笑出声的愉悦感。

他在被眼前的这个人，这双眼睛认真地注视着。

仅仅看着他。

只看着他。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再找到你。”

熟悉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地这样说着。

是他自己的声音。

零号张了张嘴，却忽然垂下了眸，看向脚边已经没了意识的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