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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的位置。
两人的身体俱是一僵。
张静娴率先反应过来,仓皇往一边退开,可是,已然是晚了。一只大手猛地扣住她的下颌,足够将骨头捏碎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
谢蕴的动作快而粗暴,成功地控制住人之后,他的另外一只手覆上去摩挲张静娴鼻尖的小痣,力度又重又沉,像是要把这颗原生原长的小痣给抠出来。
一遍,两遍,第三遍的时候张静娴吃痛张了张口,但她的声音没来得及发出,谢蕴滚动着喉结,已经将她松开。
“方才没看清,以为阿娴的鼻尖上飞来了一只小虫,原来不是啊。”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墨色的湿发冰冷,映衬着他俊美的面庞,浓重鲜明。
鼻尖仍旧残留着几分痛感和被狠狠触碰过的灼热,张静娴花了些时间平复急促的心跳,顾不得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疾步走远。
这次,轮到他一人在院中等湿发变干。
但谢蕴的心情很是不错,哪怕肩后的头发浸湿了他的衣袍。
他其实更想用锋利的牙齿噬咬,用冰冷的舌尖舔舐……可现在不是时候,谢蕴生性高傲,必须等到这个农女温声软语地向他表述喜欢。
只是讨好还不够,更别提,她还有一个差点成婚的表兄。
思及此,他略微烦躁,寒着脸的模样将好奇偷看的黄鹂鸟又吓回了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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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心里藏着事,次日,张静娴有意在避开谢蕴。
除了用朝食时两人坐在一起,别的时候,她总是低着头,忙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要么锄草,要么打水,要么躲在树下砍开从山上拖回来的木头。
张静娴准备为自己做一方小榻,睡在草席上面并不舒服。
谢蕴透过竹窗看不到她的身影,面色阴晴不定,索性直接推着辇车到院中,看她将自己弄得灰扑扑脏兮兮的样子。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又到暮食,谢蕴望着她的头顶,轻描淡写地问她要不要学习识字。
“阿娴每日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若不回报,心中有愧。”
说着有愧,可他的神色和态度完全看不出来,反而像是一头兴致勃勃的凶兽,暗中试探看中的猎物。
前世也是如此,那时张静娴被欢喜冲昏了头脑,真的相信了他的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下来。
后来,她学会了写阿娴这个名字,背会了《诗经》,《楚辞》,听他讲史讲短小精湛的寓言故事,慢慢地,一颗心不可自拔地沦陷。
她对他越来越温柔细致,等到了税吏下乡核查田丁之时,他仍想不起自己的大半记忆包括来历出身,于是张静娴鼓起勇气送给他一只捕猎的大雁。
他教给她《礼记》,当中大雁象征忠贞不渝的爱情,也代表着“从一而终”的期许。
未婚男女赠人大雁是求婚之意。
张静娴花了许多功夫才抓到一只活的、体态美丽的大雁,在缴纳秋税之前向他求婚。
她不好意思又很笨拙,还想出了一个蹩脚的借口作说辞。他们成婚,她不必再交罚粮,可以省下足足一斛粟麦呢。
然而,现在,张静娴的头脑异常的冷静。她“局促不安”地摆摆手,低声说自己不愿浪费他的心力。
“我天资愚钝,不值得郎君特意教导。郎君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在村中走一走,教年纪更小的孩童识字。村人们必定万分感激郎君。”
已经学过了一遍,何必再学第二遍,她和他的牵扯尽可能的简单,日后才能分得更清楚。
张静娴拒绝了他,谢蕴始料不及,眼中闪过一抹罕见的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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