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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前,定要再三思量,知道吗?”
江灵听着这番话,不住点头。许久又哽咽道:“姐姐,我父亲怕是凶多吉少,我这般福薄之人,往后怕是再难有安稳日子了。娘亲这些时日夜夜垂泪,我看着心里跟刀绞似的。”
“姐姐说的是,如今妹妹才算明白,什么富贵荣华都是虚的,平平安安才是真。我总想起从前在小镇的光景,父亲撑着船,载着母亲、兄长和我去捕鱼。那时山青水绿的,日子虽清贫,却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她环顾这雕梁画栋的屋子,苦笑道:“如今住进这深宅大院,反倒觉得四处冷清,连月色都透着凄寒。”
沈识因见她能有这般醒悟,心下稍慰。这孩子自幼长在乡野,未尝过人心险恶,听了母亲对富贵的描绘便心生向往,这才踏错了步子。
她不由暗叹这人生际遇——贫贱富贵,竟都逃不过各自的苦楚与不得已。究竟要如何,才能在这纷扰尘世中求得真正的圆满?
她又宽慰了江灵许久,方才起身离去。刚踏出房门,便见江絮仍静立在廊下,竟是一直候在门外不曾离开。
“因因。”江絮见她出来,低声唤道,神色间带着几分踌躇,“我有几句话……不知可否请你移步书房一叙?”
沈识因本不愿与他独处,但念及江灵如今的境况,终究还是随他去了书房。
踏入书房,江絮示意:“因因请坐。”
沈识因却仍立着,只轻声道:“江絮哥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不便久留。”
江絮叹了口气:“灵儿的状况因因也见到了。如今这般,我与母亲虽日夜劝慰,却也是无可奈何。眼下只能尽力寻访名医,盼着能寻得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此事关乎灵儿的名节与心境,还望因因回去后不要告诉旁人,即便是至亲之人,也莫要提及半分。”
沈识因连忙颔首:“江絮哥哥放心,这等要紧事我自有分寸,断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分。”
她眸光微转,轻声探问:“如此说来,絮哥哥对许夙阳那些事也是知晓的?他这般辜负灵儿,实在令人心寒。
你作为兄长,合该多护着妹妹些。说到底,终究是许夙阳的过错,灵儿何其无辜。”
江絮见她始终不肯落座,便独自坐下,抬眼打量她片刻,叹道:“多谢因因关怀。你说得是,许夙阳确实荒唐可恨,灵儿确是受了委屈。可事已至此,她腹中既已有了许家的骨肉,且不说许夙阳身在官场,他父亲更是当今太保。虽说眼下是灵儿吃了亏,但若他们二人这病能痊愈,往后相守度日,未尝不是条出路。”
沈识因闻言顿时了然,原来江絮竟是这般打算。
他声音愈发沉重:“灵儿既已怀了许家子嗣,往后难再许配人家,倒不如将错就错。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严苛,无论作何抉择,前路皆是荆棘丛生。”
沈识因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
江絮见她神色忧虑,默了片刻,转移了话题道:“因因可知,当初听闻你被困在皇宫时,我心里很是难熬。那些时日我四处奔走,想为你寻个转圜的余地,终究是徒劳。你出嫁那日,我就远远立在街角,看着花轿一路吹打着往亲王府去了。”
“从前我便劝过你,莫要为了周全旁人而委屈自己。可如今,你还是成了他们权斗的棋子。你被太子纠缠多时,又应你祖父助陆亲王谋划夺嫡,最后连陆亲王都赔了进去。”
他语声微顿,带着几分涩意:“因因,这样的日子,当真是你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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