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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舒歉然一礼,随即离去。沈识因便携母亲步入酒楼,点了些母女皆爱的菜肴。用罢午膳,她打算再去姐姐家中探望姐姐与孩儿。
——
近日天气稍凉。
陆瑜登基之后,以雷霆之势整肃朝纲。他早年曾监国理政,于朝务一道早已熟稔于心,加之身为太子时便常涉朝局,对政务脉络、天下动向皆了然于胸。不过数月,便将动荡的江山安稳下来。
昔日战火纷飞,宫阙多有损毁。他亲自督工修缮殿宇,一砖一瓦皆费尽心神。这段时日里,他夙兴夜寐,内外兼治,更亲自抚恤战乱中受苦的黎民,时常轻车简从,深入民间,探问百姓疾苦。
正因如此,新帝贤名迅速传扬开来,在万姓心中树起极高威望。
朝堂之上,他亦不留情面,自中枢至地方,将旧臣尽数更替。而新擢之臣,也非仓促充数之辈,多是他在东宫时便暗中栽培、积蓄多年的栋梁之材。
这批新晋臣子皆正值盛年,胸有丘壑、眼界开阔,与从前那些固守陈规的老臣截然不同。有了他们倾力辅佐,朝堂上下气象一新,政令通达,四海渐显清明之象。
然国事繁重,陆瑜操劳日久,心神难免耗损。虽有神医时时调理,龙体渐有起色,却也难抵这般夙夜忧勤、案牍劳形。
时下他批阅奏折直至天明,简单用了早膳后仍未停歇。如今秋深露重,凉意侵人,他忍不住低咳了几声。
随侍的大太监连忙为他披上一件厚实的外袍,轻声劝道:“陛下,天已亮,还请早些安歇。近来天寒,万望保重龙体。”
话音方落,一旁的小宫女躬身奉上一盏温补的汤饮。大太监接过,轻轻置于御案之上。
陆瑜闻着汤味,终于搁下朱笔,抬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目光落在那盏滋补汤药上,端起来轻啜一口,这汤的滋味他再熟悉不过,不知饮了多少回,往日只觉尚可入口,今日却莫名尝出几分苦涩。
他只饮了一口便放下。大太监惯常在旁察言观色,立时上前轻声探问:“陛下可是觉得何处不适?”
陆瑜起身踱至窗边,缓缓吐息道:“无妨,只是心绪不佳罢了。”
大太监这几日也瞧出来了。先前朝政繁忙,里里外外皆需圣心独运,自然无暇他顾;如今局势渐稳,陛下肩头重担稍卸,那沉寂多时的郁郁之情,反倒浮了上来。
大太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殿外,轻声提议:“陛下,不如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可好?”
陆瑜却缓缓摇头,望着檐外的天际,沉默片刻方道:“不必了……朕想上街走走,看看人间烟火。”
人间烟火。
大太监心头一颤,顿时明白了,陛下这是又想起先皇妃了。这位自幼失恃的君王,自幼失去母爱,每年临近这个日子,情绪总会这般低落下去。
陆瑜已抬步向外走去,大太监急忙跟上,一面吩咐宫人速去备好常服,一面小跑着追上帝王的步伐。
陆瑜换上一身常服,乘轿辇悄无声息地出了宫门,径直来到东街最繁华的街市。
他素来偏爱此地。幼时随母亲出宫省亲,最常来的便是这条长街。
那时母亲身为宫妃,唯有归宁之时方能暂离宫闱,她总爱买街头的蒸糕,也喜饮那家老铺的蜜糖水。
而他亦贪恋这里的自在,没有繁缛宫规,没有重重束缚,连呼吸都轻快几分。故而后来但凡得空出宫,他总要来此走走。
今日天光晴好,长街上人来人往,喧声不绝。只是年岁流转,街景早已不同往日——母亲爱吃的蒸糕早已无人叫卖,那家蜜糖铺子的老掌柜也已作古。
如今京城里新奇玩意儿、时兴吃食层出不穷,他却再寻不回记忆里那一口熟悉的味道。
他信步漫游,任思绪飘远,直至一抹纤巧的粉色身影倏然撞入眼帘,才蓦然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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