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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轻的,恐怕去说,也无人信服,得找乡啬夫,若是他的话,大家听着方觉有分量。这样,这是宜早不宜迟,我叫上你陈大父,这就去寻乡啬夫。”
乡啬夫乃一乡之长,居于孝顺里,陈老夫妇引路,领着季胥,一并往孝顺里去了。
说起来,这还是季胥头次踏足此地,孝顺里不比盛昌里富裕,但整体也比本固里条件好。
柳垂河堤,鸡鸭走地,偶尔能见家门前黄发垂髫,一副怡然自得的生活景象。
尤其路过书舍的院子时,书声朗朗,一派祥和。
他们寻上乡啬夫的住处,其妻在院内洒扫,两个孩童偷偷在玩水,听了来意后,其妻隔着矮院墙道:
“夫君不在家,一早便去县里了,这会子应该在乡亭里,你们去那处寻一寻他。”
乡亭离这倒不远,就设在孝顺里附近的乡道口上,亭门高大,两侧连接牛脾山的峭壁,这条乡道蜿蜒曲折,形似蛇,被称作卧蛇谷,是进出牛脾乡唯一的甬道,亭门每日早晚由亭父开阖,起到管理人口进出的作用。
亭门旁围有院落,远远还能望见院内耸立的角楼,近前了,院外砌有一面石墙,上面的字迹已经褪色模糊,依稀还能辨清,是秋收后的“赋税通知”。
县官府下来的通告,一般都会在上头张贴,有时是布帛,有时是直接书在石墙上,对于过路的乡民而言,十分醒目。
说明来意后,看门的亭父朝其中一间房屋指了指,“在里面,和亭长说话呢。”
只见院中停了一排牛车,车上堆满鼓囊的袋口,伙计们在卸车辕,将牛牵去后头的牛马厩喂草,季胥向亭父多问了一句:
“这些可都是外地粮贾的车?”
乡亭内还有屋舍、厨、厩,不仅接待办事官吏,也给外出的平民百姓提供付费住宿。
还得做清洁的亭父说道:
“正是咧,待到明日才走,瞧这一地的牛粪。”
乡啬夫梁兆是个中年男子,合中身量,蓄着须,头戴旧巾帻裹发,一身灰旧的右衽长袍,平素似很亲和的模样,听了季胥所言后,说道:
“我知你一片好心,但还是太年轻哪,女娘家见识不够,你可知如今实行平准法?”
所谓平准法,便是一些生活必需品,诸如粮食,都有官府的物价标准,即称为“市平”,若市价低于标准,那便自由买卖;
若市价高于标准,官府会用库存物资来平抑价格。
梁兆拈须道:“今年乃是个丰年,郡县仓廪丰足,若是稻谷之价高于市平,自然开粮仓入市,平抑粮价,若是有贼心商贾卖高价粮,你们只管报到我这,自有司市师来管。”
有些大老粗的陈老伯立时托手急道:“如今已是涨了十
个钱哪,那乡市里的粮肆,稻谷都卖到五十钱一斛了,那面粉就涨的更厉害了,八十钱一斛了。”
“面粉是因关东旱灾,那地方的麦子颗粒无收,官府粮仓一时哪里周济的过来,这才连带着咱们这儿,也涨高了价;
至于本地稻谷,五十钱便是官府的市平价格,如今正好在标准上,我敢保证,过不了这个价!”
梁兆见这年老的竟也被孩子游说着来这,说这些杞人忧天的话,不禁摇头。
“人是关东来的正经粮贾,县里查验过文书的,我去县里便为的这事,不然白白的开亭门放他们进来?谷贱伤农,如今能卖个好价钱,大家喜还来不及的,你这女娘,倒劝我去泼冷水。
你们只当管物价的司市师是吃白饭的?且把心放肚里罢!稻谷的价,绝对不会再涨了!过了这节骨眼甚至往回跌!乡民此时卖粮是最妥当的!”梁兆定论道,将袖一甩,进屋了。
有一点乡啬夫说的对,单凭个人猜疑,他身为一乡之长,也不可能依她之言去说些子虚乌有的话,反而惹的人惶惶不安,想来,寻乡啬夫出面还是不妥的。
季胥也只能做到这了,但愿如乡啬夫所言,粮价不再涨,乡亲此时卖粮,亦能多挣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后日一早,粮贾已撤去,盛昌里显的冷清起来,先后来了十来个脸生面孔,他们形容骨立,穿着单薄破烂,大都捧一只木头碗,北风吹的哆哆嗦嗦的,挨家挨户的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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