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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大氅在石阶上逶迤而过,始终未发一言。
铁横秋望着那道清瘦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终是咬牙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幽暗的甬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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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横秋耐不住这种悬而未决的沉默,解释道:“那老魔百般蛊惑,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戏弄于他。”
“嗯。”月薄之顿了顿。
他听起来太冷静了,反而让铁横秋觉得越发不妥。
自人间归来后,月薄之素来是阴晴不定,时而癫狂时而暴戾,此刻这般近乎死寂的冷静,反倒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更令人毛骨悚然。
月薄之往前走。
铁横秋跟在他身后三步之遥,突然察觉路线有异。
这并非通往寝殿的方向。
他脚步微顿,却终究没有出声询问。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沉默前行,直到眼前豁然开朗,竟是来到了魔宫正殿。
月薄之广袖一拂,殿门在他们身后轰然闭合。
铁横秋仰头环视,只见大殿四周矗立着狰狞魔像,在暗火的映照下投下扭曲的阴影,让他恍若置身巨兽口中。
月薄之站在大殿中央,足尖轻点一块看似寻常的砖石:“这就是古玄莫告诉你的,能毁去整座魔宫根基的‘死门’。”
铁横秋的呼吸不自觉地凝滞了:“你……你听见我们说话了……”
月薄之没有回答。
铁横秋干涩抿唇:“所以,古玄莫漏出一丝残识,根本没有逃过你的耳目……”
这么看来,月薄之对地宫的控制甚至已经超乎古玄莫的想象。
“不,我的确没留意到地宫的异动。”月薄之打断了他,霜雪般的眸子望过来,“我只是始终分了一缕神识系在你身上。即便入定时,也从未收回。”
这句话让铁横秋如遭雷击。
他如何能知道,月薄之宁可分散修为,也要时时刻刻感知他的一举一动。
铁横秋长舒一口气,语气反而轻松了几分:“如此说来,你该明白我不过是与古玄莫虚与委蛇,从未真心要破坏地脉。”
“昨天或许没有,今天也或许没有……”月薄之抬眸望向殿顶幽暗的穹窿,“明天的事,谁又知道呢?”
这话噎得铁横秋一时语塞。他正欲反驳,却听月薄之又道:“我仔细想来,你和我之间的心结,除了汤雪,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铁横秋当真诧异,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不解之结。
月薄之眼神幽幽:“当年你连我究竟是何等存在都不知晓,便口口声声说倾慕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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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横秋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原来是这个。”他想起汤雪从前也常说他对月尊,犹如凡人对月亮的心存幻想。
月薄之的指尖在广袖中深深掐入掌心,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我想也是,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是你看到的‘月尊’。自从你知道我成魔之后,便对我越发畏惧疏远。”
铁横秋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大殿内一时陷入死寂,唯有暗火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月薄之轻呵一声,长袖一挥:“若我真是‘汤雪’那般君子便罢了。但我却不是。你心中就算迷恋我一时,也不可能爱我这个‘魔尊’一世。”
铁横秋涩声说:“我何曾在意过正邪之分?你莫非不知,我本就不是世人眼中那等迂腐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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