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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昀是P大顶尖的医师兼教授。

除了讲课风格清晰易懂丶给分又公平公正之外,他还长得很俊。

高挺的鼻梁配上深邃的眼眸,眼下的一颗泪痣让他的面容刚中带了点柔和,一副金色的细框眼镜更爲他添了几分书卷气。

就如同过往一样,这学期他的课也很快的又被抢满。此时一大群学生们挤在教师办公室门口,有的是来求他帮忙加签,有的则是藉机来看看P大的帅哥教授。

然而尽管外面骚动不断,他本人却头都不抬,手里捧着一杯咖啡靠在办公椅上悠闲地啜饮。

这时一位高挑的青年径直地穿过人群,直接站在了谢教授的前面,手里递出了一包砂糖,微微地笑着。

「教授,要加点糖吗?」

对於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学生,谢清昀蹙了蹙眉。

他推了推眼镜,心中想着如今的学生为了加课,真是花样百出。

「谢谢,我喝咖啡不加糖。」他只瞥了一眼那包糖,便将目光收回。

「都散了吧,这堂课不给加签。」他冷冷地朝在门口聚成一团的学生下了逐客令。

「教授,我不是来加课的。」

青年收回手中的糖,眼神认真地看着谢清昀。

「我对您最近研究的核磁共振报告很感兴趣。」

听到关键字的谢清昀终於抬起眼直视他,示意他继续说。

青年微微一笑,开始阐述自己的想法。

他结合现有研究提出新见解,随着他的论述,逐渐地他发现教授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很快半小时过去,谢清昀对他所说的想法表达了深深地认同,随後询问了青年的姓名。

「你的观点很有趣」。

「你叫宋镇年是吧,我记得你了。」

「宋同学,你对这领域理解很深。如果有兴趣,老师的实验室可以考虑加入。」

「太好了,能加入教授您的实验室,是我的荣幸。」宋镇年微微躬身,朝谢清昀致意。随着低头的动作,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接近谢清昀别有目的。

「嗯,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回家休息,我们改天再讨论。」

随後宋镇年便加入了谢清昀的实验室,两人相处的时光不知不觉也过去小半年。

在宋镇年的加入後,谢清昀的研究进展的很顺利,两人也建立了深厚的师徒情谊。

青年的目的藏的很深,谢清昀并没有察觉任何异状,他只觉得宋镇年似乎越来越融入他的生活里。

一日晚餐时,谢清昀照例到家中附近的小饭馆用餐。

「教授,好巧啊,您也来这里吃饭。」

抬头看见宋镇年,他微微一愣,其实这已经是本周的第三次巧遇。

「来,坐吧,最近很常遇到你。」

谢清昀平常话不多,却对研究充满热情。自从发现宋镇年总能对上他的思路,他每次都能滔滔不绝讲上数小时。

「教授,您就住这附近吗?怎麽会来这里吃饭?」宋镇年笑着问道。

「嗯,这里离家近比较方便。」

谢清昀递了一旁的菜单给宋镇年,「这里的清蒸虾很好吃,要不要试试?」

「教授您推荐的,我当然要试试了。」

「您坐着就好,我去点菜很快回来。」宋镇年起身去柜台点菜,餐点不久後也端了上来。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轻松愉快。忽然,宋镇年的身体一阵摇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谢清昀赶忙扶住他,「怎麽了?」

他一边叫了服务生帮忙,员工赶到後,才发现点餐时沟通有误,清蒸虾送成了醉虾。

「教授...不好意思,我对酒精比较敏感。我没事,只是有点晕。」话音刚落,宋镇年便重心不稳地整个人倾斜靠在谢清昀身上。

「你等一下,我去买解酒药」谢清昀的语气里透着担心。

「没关系,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宋镇年强撑着站了起来,却步伐不稳。

「你这样怎麽回家?家里有人照顾你吗?」谢清昀担忧,作为师长,他放不下心。

宋镇年摇了摇头。

「要不先到我家休息一下吧,就在附近,等你酒醒了再走。」谢清昀说道。

宋镇年低着头,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被发梢掩去。

「那就麻烦老师了…」

谢清昀伸手扶住他,感受到他的身体似乎有点发烫,他一路搀扶着宋镇年到自家门前。

才踏进家门,宋镇年就无力地软倒在地,眼角湿润,仰头望向谢清昀。

「老师…您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对我这麽好过。」

谢清昀知道酒意会放大一个人的情绪,没有把他的行为放在心上,准备让宋镇年先去沙发上坐着休息。

然而下一秒宋镇年说出口的话却让他顿了一下。

「老师,您真的在乎我吗?」

谢清昀本来要去扶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你在说什麽?」

「老师,您再仔细看我…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宋镇年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闪烁。

「你...」谢清昀语带迟疑。

突然之间,谢清昀突然意识到了什麽。

面前少年的脸与过往记忆产生重叠,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老师,您怎麽这麽害怕?还是说...在您的心里我早就是个死人?」宋镇年从地上站起,一步一步逼近。他的步伐稳定,哪里像个醉酒的人。

谢清昀想挣脱,手腕却被紧紧抓住,宋镇年的力气大得吓人。

「我很难过,您已经不记得那天了吗?」

谢清昀的脑海里闪过一帧又一帧的回忆,滂沱的大雨,雷电交加的夜晚,与当下他的抉择。

他下意识用力地推开宋镇年,自己的後背则撞上柜子,架上的药品滚落到地,发出清脆声响。

谢清昀的胸口剧烈起伏,目光落在那瓶熟悉的镇静剂上,这是他为自己开的药。

「你…你还活着。」他声音低哑。

宋镇年弯腰,用指尖拾起那瓶药,抬头时神情平静而温柔,嘴角却泛着笑。

「原来老师还记得。」他轻声说。

谢清昀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恐惧支配,他蹲在地上大口喘息,眼中一片模糊。

他的PTSD发作了。

他伸手想要去捞被宋镇年握在手中的药瓶,然而对方却敏捷地躲开了他的手。

「给我...求求你了...」谢清昀的声音哽咽,汗水浸湿了他的後背。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指尖因为缺氧而发麻,一阵阵的晕眩感让他的视线难以对焦,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苦苦挣扎。

「老师,别装了,你想博得谁的同情?」

「当年你不也是这样对我的吗?那场车祸你对我也见死不救,不是吗?」宋镇年斜斜勾着唇角,语带不屑。

「不...不是...」即使谢清昀难受得很,在听到宋镇年的话後仍然摇着头拼命否认。

「我...」他拼了命想要解释一些什麽,然而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在他倒下前,宋镇年隐隐约约听到了极轻的一声「对不起」。

「喂,别装了,快起来。」宋镇年看着倒在脚边的谢清昀,不满地用脚踢了踢他。

然而後者却毫无反应。

唤了几声没回应後,他才意识到谢清昀是真的晕了过去。

宋镇年看了看手里的药瓶,拿起相机对准药名扫描。萤幕上显示的是 PTSD 用药。

他皱起眉,快速搜寻了一下,才发现当情绪反应过度时,确实有可能诱发晕厥。

「啧,我什麽都还没做好吗?」

他把谢清昀打横抱起,打算将他放回床上。

然而才刚推开房门,满屋的景象却让他愣住。

密密麻麻的实验手稿摊满了书桌与墙面,堆叠的纸张几乎掩住了整面墙壁。

将谢清昀放到床上後,他转身回来看了看那面墙。

宋镇年几乎一眼就看见,那张关於多年前车祸的旧报纸被贴在中央,下方用铅笔写着一句英文:

"We all have to live with our choices."

宋镇年的记忆被猛地拉回了过去。

那天,他和父母丶弟弟一起去了森林游乐区。他永远记得当天早上因为弟弟的百般胡闹,父母被迫带着他们兄弟俩出门。

然而回程的路上下起了滂沱大雨,车子在湿滑的山路上失控撞上护栏。

他与弟弟被压在倾倒的座椅下,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全身剧痛,空气里弥漫着汽油味。

他周遭的温度变得好冷,眼前景象不再清晰,只剩下弟弟震耳欲聋的哭声。

就在那时,他看见一台路过的车辆停了下来。

穿着医师袍的男人冲上前,识别证在他眼前晃呀晃,父母苦苦地哀求对方「先救弟弟」。

那医师犹豫地探了探他的脉搏,眉头紧锁,最後选择伸手将弟弟抱出车外。

宋镇年永远记得识别证上那三个字:「谢清昀」。

车子在他们离开後的几秒内着了火,刺鼻的汽油味让年幼的宋镇年得以保持一丝清醒,咬牙挣脱了压着他的座椅,拼命想往外爬。

就在他跳出车外的瞬间,

「砰!」

爆炸的气浪将他掀翻,宋镇年滚落山坡。

等他再度醒来,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才知道好心的旅馆夫妇在山脚发现了他,将他送去了医院。

但面对警方与医护的询问,他始终摇头。

他说自己什麽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名字,不记得父母,不记得任何事。

之後,他被送进了孤儿院。

宋镇年低头看向书桌,发现谢清昀的书桌上,整齐排着厚厚一列日记本。

他抽出车祸那一年的那一本。

日记内页已经有些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如果当时我能多做些什麽就好了,也许能把两个人都救下来。]

[都是我的错,也许他原本可以活下来。]

[我真该死!]

宋镇年眼底充满了错愕,他没想到原来谢清昀这麽责备着自己。

笔划又深又重,「死」字的墨迹被晕开来,像一滴蓝色的血。

他哭了吗?宋镇年心想。

连续翻了後面几本日记内容都几乎一样,直到前几年。

准确来说,是谢清昀开始研究核磁共振的那一年。

那一年开始,笔记变了。页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构想与试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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