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7(1 / 2)
另辟蹊径,先是占了有紫川飞瀑的昆吾山,引起许多人不满,骂他虚伪假清高,跟其他人一样只为谋取私利,殊不知飞瀑若是落入歹人手中,才是大祸,唯有帝君把持,方能断了他人的心。帝君对流言蜚语一概不问,只不断扩充着昆吾山的庇护范围,又摸索出了制衡之道,扶持不同势力,使天下多分,互相制约,勉强稳定下来,不至于像最开始那般混乱。”
她见拂霜似乎在走神,但表情温和,并未有半分不耐烦,于是放下心来,道:“我自幼跟在帝君身侧修炼,起初对他是极为惧怕的,以为像他这般的人物,定会十分严厉,日后要经常挨骂受罚,尤其我生性莽撞,是最容易犯错的那个,然而无论闯了多大的祸,帝君都不会斥责我,只告诉我错在哪里,同样的错误绝不能犯第三次,再让我去领罚。因此渐渐才知晓,到了帝君这个境界,已经超脱七情六欲,没有常人的喜怒哀惧,从不会为任何事牵动情感——至少在我追随他的这些年,只见他生气过一次。”
她顿了顿,直直看着拂霜,放慢了语速,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是在几年前的时候,帝君得知了殿下的死讯那次,怒火震动整个昆吾山,我从未见过帝君那般盛怒的模样,甚至失去理智,滋生心魔,先是诛杀了亦宸神君,再是三年未归,遍寻天下,只求能找到和殿下有关的蛛丝马迹。”
她越说语速越快,似乎有些激动,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妥,连忙止住,放缓声音:“也是在那一次,我才懂得,原来帝君也是有私心的。”
拂霜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只垂着眼,神情没有变化,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出神,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让她不敢再说太多,:“那次帝君归来之后,心性大变,躁动异常,起初我以为是不能接受自己遭逢变故,受人愚弄,后来才明白,帝君是心里装了人,所思所念全被装着的那个人牵动着。”
“殿下,帝君在遇见您之前,只有大义,没有私情。唯独在遇见您之后,才和凡人无二。他最初那般并非有意,只是尚未认清自己,不懂该如何面对。”她圆润的杏眼巴巴儿的,竟有几分可怜,小心又恳切,“殿下,您就是帝君所有的私心。”
四下归于沉寂,片刻后起了一声叹息,拂霜抬眼看她,眸中有微弱的烛火轻轻跃动,说不出是落寞还是怅惘:“是他让你来的么?”
天璇忽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并非帝君授意,是我见殿下和帝君形同陌路,太过忧虑,自作主张来找殿下,若是冒犯到了殿下……”
“我没有怪你。”拂霜吓了一跳,慌忙去扶她,耐心道,“你是为了他着想,一片好意,我怎么会怪你呢?”
天璇摇摇头,顺着他搀扶的动作站起身,仰头望着他:“我虽然追随的是帝君,却不是单为了帝君着想,而是为了二位。”大概是真的着急了,她眼中涌着泪光,“殿下和帝君,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是因为心结难解分开,会让我……会让所有人都觉得遗憾难过。”
拂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愣了一下,心绪如岸边的海潮,一点点蔓延上来,竟不知要怎么回复她,一时间缄默住。
天璇见他沉默,眼中的光芒和期待也慢慢黯淡下去,落寞道:“是我冲动冒犯了,还请殿下不要怪罪,殿下好生休息,我还在外面候着,殿下若是有事再叫我。”
她说完便匆匆离开,关上了门,留下拂霜一个人在屋里与孤灯作伴。
拂霜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床沿,但觉得胸口沉闷,总堵着一块石头,又站了起来,如此反反复复,只觉心事重重,坐立难安,怎么都不舒服。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盏灯上不动了,怔怔凝视着发呆,没有风,烛火静立不动,也许是看太久,他的视线逐渐涣散,那团烛火也随之洇开,成了模糊的光晕,慢慢显出郁峥的脸来,他心头重重一跳,惊得立刻回过神来,郁峥的脸便破裂成碎光,重新回归烛火。
他又忍不住叹起气来。
天璇来当说客,劝他跟郁峥重归于好,他如何听不出来,磨合这么久,他早已不像当初那般恨意刻骨铭心,也看清了郁峥的心意,他们之间的隔阂更不是那些误会,而是郁峥切实起过断绝的念头,违背了他们的誓言,更何况他就这么跟郁峥和好,对得起当年绝望的自己么?那么窒息的感觉,纵然已经隔世,也成了心口深深的烙印,无法忘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