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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西娅根本没在听,眼睛半闭着,避开维斯顿的视线,用口型对她说“别生气”。
舒凝妙低哼一声,觉得有些好笑。
一位庇涅几百年以来最年轻的研究员,一位连续六年绩点顺位第一的优等生,一位研究EFA-DFS基因载体的小女孩。
三个人正经地坐在一起听低龄绘本里“大象的左耳朵像什么?”这样幼稚的问题,扮演一场心照不宣的过家家。
片刻后,阿尔西娅侧身半躺在被窝里,安静地睡着了,舒凝妙将她露在被子外的细瘦手臂盖好,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一瞬。
舒凝妙比手势示意他别出声,出去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没有人先开口,舒凝妙停在走廊旁,看着楼下窗外郁郁葱葱的植被。
医疗所里的人都集中在急救楼收治这些天被波及受伤的普通人,整栋楼都空空荡荡的。
感受到周围的寂静,舒凝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一层只有阿尔西娅一个人的病房。
不远处,不时有电子烟花在空中绽放,虽然无声,但色彩斑斓,青红色的火花在空中碰撞,流泻而下。
爆发后的烟火流光,映亮了青年冷淡的半边侧脸,相隔的那几步疏远距离里,修长有力的手指拽住了她身侧垂下的手腕。
维斯顿深吸一口气,连体内流淌的血液都翻涌着凉意,心口却有团张牙舞爪的火焰,快把他烧着了。
“受了伤不知道治。”
维斯顿将她手腕松松握着,仿佛稍微用点力就会留下淤青。
已经说出一句来,他那极力掩饰的窝火就仿佛不存在了,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下淡淡一句:“你是傻子吗?”
舒凝妙捋起袖子,抬起胳膊肘推他:“都没流血了,你还要我怎么处理,大摇大摆走出去让他们给我包扎?”
他剑眉紧皱:“不疼?”
意识自己口快,维斯顿撇过头,掩饰一般将上一句轻飘飘盖过去:“不及时处理会留疤。”
她低头盯着自t己手心,恍惚想起之前无聊时连手心破个皮都要折腾所有人半天,所有簇拥关怀她都理所当然、照单全收。
而她现在的标准——已经降低到止血就是没事,结痂就是痊愈的程度。
虽然极力回想当时的心情,但不可否认她的感受总受处境限制,连痛苦的阈值也是。
事实就是,她真的无所谓身上的伤痛,也无所谓身上会不会留下难看的疤。
就算她真的穿着礼服,露出肌肤,站在名利场上坦然敞开疤痕,对她也产生不了什么大不了的影响。
可舒凝妙回过神,转头还是轻声道:“不是有你吗?”
窗户透进的明黄烟火将维斯顿面孔微微软化,衬出几分柔软。
他冷淡道:“巧言令色。”
舒凝妙看他态度软化下来,顺势开口:“我有事想跟你说。”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维斯顿手心中翠绿色的光晕顺着相触的指尖,温驯地缠绕上她小臂,他阖着眼,一个字也不说。
半晌,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落在她脖间。
维斯顿俯身低垂的身影将她的影子覆盖,走廊上两人的影子几乎重叠在一起。
片刻,他迅速抽回手,低了低眼睛,嘴角用力抿着:“说吧。”
“你该走了。”
舒凝妙站在窗前看他:“庇涅大乱后的秩序开始重塑,现在是你重新回到国立研究中心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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