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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延俯身,握住剑柄。

“处刑人之剑悬在联合大厦的头顶已经有百年之久,离开议会时,我带走了它。这不是一把适合杀人的武器,最初人们把它放置在悬梁中,是为了警醒每个人不要忘记应有的公正和守护。”

男人断断续续地说道。

“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我恳求你再次带上它,让世人重新看到剑刃上的誓言……哪怕它作为武器并不好用。”

他微微颔首。

“现在。”过了很久,他才说道:“用你的剑,最后结束我的故事吧。”

泛着冷光的长剑,缓慢地刺进男人胸口,贯穿他胸膛,剥落出一缕又一缕鲜血,他就着跪地的姿势,如同忏悔般仰面,突然又呕出一摊鲜血,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少年。

“我看到了,命运……也不会宽恕你。”

他嘴角蔓延淌下一丝刺眼鲜红的血线,眼神逐渐空白。

宽恕二字的回音轻飘飘地萦绕在走廊里。

“我不寻求任何人的赦免。”

少年阖上眼,低垂下头,眉心抵在剑柄上,感受剑柄顶部镶嵌的那颗珍珠的温热:“……我有我自己的神明。”

——

舒凝妙依循丰富的经验摸进房间,中枢室乱得很,没有看见人,大概都逃走了,房间里的东西被撞得东倒西歪,盖在控制台上。

扒拉开倒在一起的东西,舒凝妙俯下身来,面对一桌的狼藉,率先捡起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个娃娃脸的白发少年,白大褂扣到顶,对着镜头比耶。

她还印象尤深。

这张照片和艾德文娜保留的照片一模一样,照片上白头发的娃娃脸少年就是曾经建立国立研究中心的“兰息”,他在共同的朋友患病死后,将那份重要的资料夹托付给艾德文娜,随后失踪,杳无音信。

她将照片翻过来,艾德文娜那张照片上有她自己写下的留言,而这张照片背后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潦草字迹。

“我思念着那些我尚未失去的东西。”

留下这句话的人会是兰息本人吗?

这个基地是当年兰息留下的遗产之一,那她刚刚在走廊上撞见,重新主持起这个基地运转的中年人是谁,听他们的对话,这人似乎还是个叛逃的行使者?

舒凝妙一心二用,不断冒出新怀疑。

实战模拟里的数据是过去的任务录像,耶律器既然已经被发现,怎么后来还好好地活着进了科尔努诺斯养老,庇涅政府可没有这么宽容。

她哗啦哗啦翻开一叠生化检测单,将里头夹着的半张纸片拍在桌上,上面依稀可见档案装订的痕迹。

纸片上压折的照片,男人身着制服,神色威严,正是她刚刚在走廊看见,和耶律器走在一起的中年男人,旁边紧挨着他的姓名、职称,沾着鲜红的销毁印油。

军部部长孙宇呈,好大的来头,这样的人也皈依了仰颂教会——他是因为信教而忏悔,还是因为忏悔而信教?

距现实不过短短几年,她只知道军部现任部长科威娜,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这个人已经在现实中完全被抹除,就像一周目死去的她一样。

如此简略的档案还被人撕成几片,除了姓名之外一无所获,今夜过后,恐怕连这唯一的痕迹也不复存在。

舒凝妙松手让这张纸片落在地上。

看到军部部长孙宇呈名字的这一刻,她面前的面板就已经自动显示任务完成了。

怎么会这么简单?

她本以为这种任务需要拿走这个基地某种不可告人的研究核心,然而仔细一想,如果真的是这样,就不会让舒长延直接对整个实验室的研究员动手。

舒凝妙双手撑在桌子上,最初还在思索,忽然意识到什么,突兀僵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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