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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发烧,反反复复开始灌药,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便瘦成了皮包骨。
身体上的疼痛本就难熬,更令人难以承受的却是心理上的苦痛和煎熬。
她那时不过才二十一岁,正当年的年纪,如何接受得了死亡这般沉重之事。
更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她舍不得死,她不舍,她才当了陆绥安五年的妻而已,她才刚刚重新振作起来,她才刚刚立起来,她还未曾为她的夫君诞下子嗣,还未曾为她的丈夫开枝散叶,她怎舍得就那样死去。
为了多活一日,为了多存在一日,为了多当他陆绥安的妻子一日,她日日几乎是捏着鼻子在灌药,药一口口吐,又被她一口口咬牙咽下,她的十个手指都被她生生折断了,而就在她浑身最痛苦,浑身最虚弱之际,陆安然那日就那样突然现身,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记得,那日似乎下了一场雪,外头寒风瑟瑟,掀开门帘的那一刻冷风灌得她浑身战栗,陆安然就那样冒雪而来。
那日,她穿着厚厚的洋红色锻袄,脖子上挂着拇指大小的璎珞圈,外罩着一身雪白色的狐狸毛斗篷,她双手捧着赤金的汤婆子,就那般俏生生的立在她的病床前,同她惨败不堪,骨瘦如柴的黄黑之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这个小姑子陆安然向来低调素雅,那亦是沈安宁嫁到陆家整整五年以来,第一次发现她的这位小姑子,竟也有珠光宝气的一日,那日她的鲜活艳丽,更是衬托得沈安宁有些自行惭愧。
不过,即便那时,她还在为小姑子的到来感到受宠若惊,只强撑着一丝力气拼命挣扎起来招呼人。
却不料,她直接了当的止住了她的所有动作,只立在她的病床前,微微笑着居高临下的对她说道:“大嫂不必挣着起来,我今日过来,只有一句话要同大嫂说,说完就走。”
她定定看着她,片刻后,忽而抬手轻轻抚向了自己肚子,不多时,直接开门见山道:“大嫂,我有孕了——”
说话间,她目光紧锁着她的眉眼,许久许久,终于一字一句清晰了当的说道:“兄长不让我告诉你,可是我知道,你临走前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兄长,你安心养病便是,日后自由我,自由妹妹我和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照顾兄长,大嫂不必再费心了。”
轰隆一声。
那日,从陆安然嘴里吐出来的话语,每一字一语都如同这世间最锋利的一把刀,一刀一刀千刀万剐,生生扎在她的身上。
那一日,陆安然走后,沈安宁一口气吐了半斤血,那种乌黑色的,浓稠到发臭的血,吓得浣溪直接崩溃的哭喊了出来。
她一日,她险些直接当场疼死了过去。
那样的疼痛,沈安宁以为一辈子只会经历一次。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又再一次的重复上演。
沈安宁一度死死闭上了眼。
置于腹前的双手一度攥得阵阵发白。
其实,那日在得知陆绥安跟陆安然竟又再一次搞到一起的这件事事发后,包括一直至今,沈安宁其实一直都在回避着一件事情,那便是,那晚陆绥安跟她陆安然,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她知道那日陆绥安亦是那场丑事的受害者,他是遭人算计诬陷的,他亦是无辜的。
只是,她却并没有开口朝着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人求证过这件事的具体内情,只因,她自己实则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的逃避着这件事情。
也许,那日事发时,陆绥安及时的清醒了过来,及时了断的中断了那件事情的发生呢?
也许,即便发生了什么,亦不是他陆绥安的过错,即便发生了什么,亦只有一次而已,不会留下多大的祸端呢?
她曾一度极力这般的说服着自己。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赤,裸裸的事实将她从幻想中世界生生拉回到了这个清晰又现实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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