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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亲眷如林,南海贺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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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亲眷如林,南海贺礼

姜义心中虽有疑窦,不过事已至此,木已成舟。

有些话,问得太深,反倒伤了和气。

念及此,便将疑念压下,不再多提。

又闲谈几句家常,他方才起身告辞。

未循来路,倒转走了另一条小径,直下山去。

山脚一座无神的水神庙,庙宇不大,却收拾得乾净。

院里,一艘半旧舟船停着。

姜钦正埋头持刨,细细修补船舷上的裂痕,神情凝重。

听得脚步,他抬头望来,脸上先是亮起一抹喜色,随即又黯淡下去。

手里工具一放,连忙迎前,低声唤了句:

「阿爷。」

声里带着几分愧疚与不安。

不待姜义开口,他便低头又补了一句:

「是孩儿品行不修,拖累了家声。」

姜义见他如此,只是温和一笑,抬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拍:

「莫要自责,此事,并非尽是你的错。」

姜钦却仍埋着头,拳头却攥得死紧,泄露了心底翻涌的不平静。

姜义也不催他,只静静立着,等了片刻,方才缓声问:

「那你如今,可有打算?」

姜钦这才抬起头来,眼神里透出几分执拗,道:

「孩儿这几日去了几趟里社祠,原想当面同桂姑娘承诺,孩儿必会负起责任。只是每回都被桂老拦下,说这等事须由长辈出面。」

姜义闻言,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话锋却忽一转:

「哦?那若阿爷不同意呢?」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姜钦手腕上。

那只原本戴着的黄铜镯子,此刻已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连一丝金属的光泽都遮了去。

「毕竟你也晓得,」姜义的声调不急不缓,「她那般身份……」

姜钦神色顿时凝了片刻,终究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沉声道:

「无论如何,孩儿总得担起此事。大不了与她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此生不再提自家名姓,绝不拖累族中分毫。」

姜义闻言,只失笑,语气里带了三分调侃:

「你就这麽笃定,人家姑娘肯为你舍下身份,随你去过那颠沛流离的日子?」

姜钦迟疑了瞬息,似是忆起什麽,随即猛地点头,目光执定:

「孩儿……信她。」

看他这副认了死理的模样,姜义终于摇头失笑。

他也不再逗这实心眼的孙儿,便将自己方才在里社祠与桂老商议之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姜钦初时愣怔,及至听到「婚事」二字,面上先是难以置信,随即狂喜奔涌。

他再顾不得什麽,撩袍便「咚」的一声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

「多谢阿爷成全!」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又藏着满腔欢喜。

一应事已谈妥,姜义也不再多留,只起身告辞。

一来,桂家姑娘养伤尚需时日。

二来,鹰愁涧终究是桩上不得台面的隐秘,两家都不愿声张,自然更不会张灯结彩。

到时,女方长辈有个老桂,男方长辈有个姜亮,再请天地为证,礼数便也全了。

修行中人,所谋者大,又岂会计较那几分虚礼迎送。

下山返程,途经先前擒下恶神的土地庙,姜义脚步微顿,想了想,还是抬步进去。

也没说什麽,只恭恭敬敬上了三柱清香,又留了几枚自家产的灵果在供桌。

说来,若非那位倒霉水神一番折腾,此番喜事,怕也难成。

庙中那位水神见状,自是连声谢过,神色间几分受宠若惊。

遁行数日,回到两界村时,家中早被小儿传回的消息,嚷得沸沸扬扬。

柳秀莲自是欢天喜地,早备下了绸缎金银,又挑拣了几筐灵果灵药,一股脑儿交给姜亮,催他快快送去,算是迎新媳妇的心意。

姜家有喜事将近,可村子里的光景,却半点见不得转好。

天色愈发泛黄,空气里全是燥热土腥。

村头的小溪早已乾涸,卵石晒得发白。

井里的水位也一日浅过一日,吊上来的水,俱带股泥味。

往日还只在田埂间说几句闲话的村人,如今笑容渐无,眉宇间俱是化不开的愁绪。

这般光景,又捱了半月。

这日入夜,姜义在屋后灵泉池畔静坐,吐纳之间,忽有一缕神魂波动,轻轻拂来。

他缓缓睁眼。

只见姜亮立在不远处,神色比往常黯淡几分,眉心紧拧着,似一团解不开的疙瘩。

「西海那边,回信了。」

姜亮声音发沉,略顿片刻,才又续道:

「文雅修书,是敖玉亲自去问的她父王。可龙王爷只丢下一句『降雨乃天定,不得妄问』,便将她打发了。」

姜亮眉宇微垂,话声低沉:

「她后来又欲去龙宫宝库,寻几件储水的法宝,也被守将拦下,说没龙王手令,谁也不许擅动。」

「敖玉心里也颇委屈。她说,那等东西,往日不过寻常小物,她年少时随手拎来玩耍的,如今却……」

话到此处,便收住了。

姜义心下却已是雪亮。

若说先前只是隐隐揣度,此刻,最后一块石头落地。

这场绵延千里的旱灾,果然并非天时有变,而是早早筹谋好的一场……劫数。

见父亲脸色沉凝,姜亮低声又添了一句:

「敖玉在信末说,若家中实在难捱,可去西海暂住些时日。只是除此之外,怕也帮不上什麽了。」

姜义闻言,只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心中自有数。

他明白,这等牵扯天庭的大事,西海不过俯首听令。

能递出这麽一句话,已是仁至义尽。

姜义不再纠结先前的事,只淡淡开口:

「钦儿那边,可有着落?」

一提及喜事,姜亮眉头的阴霾才松了几分:

「那位准媳妇,伤势已大好。桂老择了黄道吉日,就在下月初三,成亲。」

「嗯。」

姜义轻轻颔首,应了一声,又道:

「届时,你代我姜家出面便可。记得,别忘了捎上几壶好酒,送与那位敖三太子。」

「孩儿明白。」

姜亮拱手领命,见父亲再无吩咐,身形一晃,青烟般散去。

池畔重归寂静。

姜义独坐良久,方才缓缓抬头,看了眼夜空。

目光沉重,似压着千钧。

可终究,他只是淡淡一瞥,便又合上双眼。

一呼,一吸。

灵气如常,周而复始。

指缝的流沙,案头的残香,日子就这般悄然漏了过去。

天时愈发焦灼,山野乾裂,唯独屋后那一线灵泉,仍旧是潺潺不绝,气定神闲。

姜义心里虽宽了一些,却也忍不住泛起几分复杂滋味。

这救命的水,自家怕是喝不完。

可村头的井,一日浅似一日,怕是要见底了。

转眼,已到初三。

喜事在即,姜家虽未顾得上喜宴,柳秀莲却终究是个要强的,仍旧在院里张罗一桌丰盛。

油亮的佳肴,香热的酒气,一大家子人围坐一处,说说笑笑,权当是替那对新人隔空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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