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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亲眷如林,南海贺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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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子喜气,倒真冲散了几分连日的愁云。

吉时方过不久,姜亮的身影便在堂中凝成。

亲子成婚,纵然如今已是神祇,面上也难掩几分喜色。

他与众人依次见礼,旋即抬手一招,几件光华内敛的物什凭空现于案上,一瞧便知非凡品。

「这是桂家那边的亲眷,托人送来的贺礼。」

姜义闻言,神色微怔。

当日老桂提起此事,他只当是场面话,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两家早已商定,不设席面,不邀亲朋。

姜亮却不急入座,先冲着父亲躬身一礼,随后自袖中取出一卷绢帛,徐徐展开,赫然是一份礼单。

他清了清嗓,对照着念道:

「新媳妇的三伯公,贺礼是一对暖玉,能安神定魂。」

说着,他拈出一只小木盒,启开,只见两块温润古玉静卧其间,触手微暖,灵息氤氲。

「六伯公,送来三百年血参一株,滋养元气。」

又一只玉匣展露,里头那株血色人参,形如婴儿,参须蜿蜒,隐有灵气鼓荡。

这两样,虽也珍稀,却还在情理之中,算得上是体面厚重的见面礼。

待到最后一项,姜亮语气也郑重了几分:

「七姑婆所赠,是一套『小聚灵阵』的阵旗。」

此言一出,姜义手中茶碗微微一顿。

姜亮取出的,是十二枚寸许长的玄铁小旗,丝帛为面,银线绣成繁复符文,幽光流转,暗暗呼吸天地之气。

「此物虽名曰『小』,却能聚拢方圆里许灵气,化为己用,对修行颇有益处。」

姜义的目光在那套阵旗上停留良久,方才收回。

暖玉丶血参,不过寻常礼数。

可这一套阵旗……便不是寻常鬼仙家眷,能随手取出的东西了。

姜义缓缓点了点头。

心底那点被老桂算计的不快,也在这一桌贺礼前,烟消云散。

他方欲开口,堂中那缕姜亮的神魂却忽地一愣,旋即抱拳告罪:

「爹娘稍待,孩儿去去便回。」

话声未落,身影已然散尽,只馀一桌子未散的喜气,还在案上氤氲。

姜义倒也不恼,只将目光落回桌案。

伸手取出两块暖玉,一枚递与大儿媳金秀儿,一枚则落在姜锐之妻赵绮绮手中。

自家骨血,自小便在灵泉旁长大,根基厚实,用不着此物温养。

倒是两个媳妇,底子浅些,若能日夜贴身带着,也算是长久的补益。

二人欢喜得不行,连声道谢。

谢声未了,姜亮的身影又在席旁凝成。

这回脸上的喜气更浓,几乎要从眉梢眼角溢出来。

不等父亲开口,他已抬手,又将几件光华各异的物事摆上桌来。

他手中那卷礼单,不知何时又添了一截,比方才长了一倍不止。

只听他朗声念道:

「新媳妇十三伯公,贺碧水圭一枚!」

「新媳妇二十七姑婆,贺凝神香一盒!」

「……」

念到一半,姜亮神色微滞,脸上喜意不觉多了几分哭笑不得。

他冲众人一拱手,苦笑道:

「爹娘莫怪,孩儿还得再去一遭。」

言罢,身形再度一散。

堂中忽地静了片刻,姜义与柳秀莲对视一眼。

彼此眼底,同时浮出一丝说不清的疑惑与茫然。

这……到底是哪一出?

自此往后,倒像泼了水的墨,收也收不住。

几日之间,那鹰愁涧的方向,活似开了闸的河口,贺礼一拨接着一拨往姜家涌来。

姜亮这位新晋的公公,竟成了个专职脚夫,日日往返,忙得不亦乐乎。

才几日功夫,姜家平日里堆柴放耙的杂物屋,已被各色仙家物事填了个半满,宝光流溢,连屋顶都照得鋥亮。

而他手中那卷礼单上的称谓,也是一行行往下排去。

自最初的「三伯公」丶「七姑婆」,一路排到了「七十八伯公」丶「九十七姑婆」。

再往后,索性连名头都省了,只剩些「叔公贺」丶「姑婆贺」的字眼,活像流水帐一般。

这些贺礼,倒也颇有趣。

有的,不过几方暖玉丶一盒香料,随礼而已,意思到便罢。

可也有些,却是「九转大还丹」丶「太乙金精」之流,连天上正经的上仙,也未必能轻易弄到手。

虽说礼物原是个心意,贵贱不好多论。

可姜义看着这一屋子的光华,还是忍不住暗暗感慨。

这桂家的亲眷,倒真是枝繁叶茂,鱼龙混杂。

只奇在,这样一个盘根错节的庞然家族,自己先前竟半点风声都未曾探得。

越想越觉邪乎。

敖烈当日那番话,姜义此刻更是笃信。

这等家族,人脉势力铺陈得天罗地网,偏又乾净得像一张白纸。

能做到这般,反倒说明了太多东西。

直至数日后,鹰愁涧那边方才安静下来。

姜义将那一屋子的贺礼逐件盘点,分门别类,妥帖安置。

有的分给家人佩戴温养,有的移去树屋以助灵气,还有些则用来浇灌护养那三株桃树。

至于眼下无用的,便一股脑收进壶天之中,留作后日。

只是将那满屋宝光翻检一遍,终究还是可惜。

琳琅满目,却偏偏不见能解燃眉之急之物。

哪怕一件储水丶降雨的宝贝,也无半分影子。

他心下正欲将此事翻过,姜亮的神魂却又悄然来至果林。

只是这回,脸上不见半点喜色,反倒东张西望,神色小心,似是怕旁人瞧见。

姜义心头微动,却未出声,只神念缓缓散开,绕着山林扫了一遭。

林静鸟闲,风声无异,这才收回心神,淡声问:

「怎麽了?」

姜亮凑近前来,压低嗓音,低声道:

「爹,钦儿那边……方才又收了两份贺礼。」

姜义闻言,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这几日贺礼收得手软,耳朵听得生茧,早已麻木。

见父亲不以为意,姜亮咽了口唾沫,才将后半句吐出:

「只是……这回送礼之人,并非桂家的亲眷。」

话到此处,他神色凝重,带着几分莫名的不安。

「有些……特殊。」

「特殊」二字一落,姜义面上的随意也收了个乾净。

抬眼看向姜亮,神色间,已然多了几分正色。

姜亮见父亲神色已然郑重,这才从袖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卷崭新的绢帛。

他没有立刻铺开,而是先轻轻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

仿佛那上头写的,不是寻常名姓,而是两道沉甸甸的符诏。

「南海,惠岸行者,贺杨枝玉露一滴。」

「南海,捧珠龙女,贺莲池陶瓶一尊。」

言罢,他抬手一招,一尊陶瓶已凭空落在掌心。

姜义的目光落在那瓶上,只一眼,心中便有个判断。

新,毫无争议的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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