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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偿。”
他目光扫过桑弘羊和张汤,俏皮一笑,“但还是先办眼前急务吧。抄家要紧。”
张汤看着霍彦瞬间转换的状态,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低沉却畅快的大笑,笑声在温暖的署衙内回荡,“恨非吾儿。”
他大手一挥,廷尉官袍在炭火映照下翻卷,“走吧,泰安侯。”
霍彦带着赵过轻巧跟上,袍角纷飞,仿佛裹挟着一股肃杀的风雪,向门外走去。
风雪呼啸声涌入又被桑弘羊用厚重的门帘挡下。
桑弘羊继续写预算,只是心里惴惴不安。
他总感觉还有事发生。
风雪呼啸,长安城内外,闾巷深处,一座座深宅大院朱门紧闭。
在这个雪虐风饕的冬日,最能感受到刺骨寒意与绝望的,不是百姓,正是那些盘踞在关中膏腴之地、树大根深的豪强大族。
霍彦与桑弘羊联手推动、由张汤执刀锋的告缗令,如同悬在他们头顶、终于落下的铡刀,在这个风雪交加的时节,斩下了第一颗头。
告缗令的布告早已贴满各亭市闾门,墨字朱印,在风雪中格外刺眼。
告缗校尉手持廷尉府签发的朱红令箭,率领着如狼似虎、眼神冰冷的绣衣使者,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鹰隼,在关中诸县扑了下去。马蹄踏碎积雪,溅起泥泞。他们的目标极其明确。
那些曾跳得最高、叫得最凶、阻挠盐铁官营最为卖力早已被霍彦和桑弘羊在心底的小本本上的豪强!
“隐匿财产不报或申报不实者,一经告发查实,财产全部没收,其半赏赐告发者!”
这条律令,堪比最烈的鸩毒,瞬间点燃了人性深处最卑劣的贪婪与暴戾。
昔日匍匐在豪强脚下、饱受欺凌的佃户。曾被强占田产、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乡邻。甚至豪族内部那些备受排挤、心怀怨怼的旁支庶子。此刻,都化身为最危险的告缗者。
一纸诉状,几件隐秘的田契或账簿抄本,便可能换来泼天的富贵和改变命运的机会。风雪中,通往廷尉府和告缗校尉临时衙署的小路上,多了许多行色匆匆、眼神闪烁的身影。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短短十几日内,三原李家、栎阳田氏旁支、杜县巨贾周氏……数个盘踞地方多年的豪族被连根拔起。
告缗校尉带着绣衣使者和霍彦派来的精干吏员,如潮水般冲进那些往日里门禁森严、富丽堂皇的庄园。沉重的包铜大门被撞开,精美的漆屏风被推倒,藏匿在地窖甚至夹墙的财宝被一一搜出。
富丽堂皇的厅堂内,昔日颐指气使的家主们面无人色。
三原县最大的田主李贽,眼睁睁看着绣衣使者粗暴地撞开他引以为豪的楠木库房大门,将他毕生积攒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乃至藏在夹墙密室里的地契商凭,一样样清点、登记、贴上封条。他试图扑上去,将一袋沉甸甸的金饼塞给为首的校尉,声音颤抖地哀求,“大人!高抬贵手!这些……这些都孝敬您!只求留我李家一条生路!雪这么大,给我们条活路吧!”
那校尉只是冷冷一笑,如同看一堆死物般看着他,一把将他推开。
旁边一名书吏当众展开一份长长的罪状,高声宣读李贽隐匿田亩数千顷、商号十余间、放贷盘剥致死人命数百条等累累罪证。
围观的乡民从最初的惊惧,渐渐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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