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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全瞟见少年肩宽腿长站得笔直、像一丛顶天的竹子,想起去年秋祭天的时候陛下在车里压着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又亲又摸的旖旎画面,按下确凿的联想,老脸一红,咳嗽道:

“陛下,奴婢服侍您净面罢?还是……您要让这位公子……?”

太监声音尖细,一句“公子”念得婉转绮艳,便是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教他一念,也有了。

傅润手腕一抖,“下月再议”四字写得歪歪扭扭,“你来。”

他后仰上身,靠着引枕等小枇杷收拾笔墨,想起什么,飞快地瞥了一眼赵彗之的脸。

赵彗之站在阴影里,神色淡淡的,下巴上有一道月牙状浅红色的挠痕。

傅润见而心虚,又觉得是突然压过来咬他舌尖舔他手指的赵彗之的错。

他宽恕他就是了。何须这样亲昵地求他。

想至此,年轻的皇帝自觉光明磊落、立场坚定,于是理直气壮地收回目光。

“呀,陛下的指甲怎么沾了血?”奈何王长全大惊小怪,说着就要传唤御医。

傅润听得烦躁,冷声喝止他。

王长全立刻老实了,因不知何处惹主子不高兴,大气不敢出,笑比哭还难看。

傅润被一双黑眸盯着,浑身不自在,吃了药匆匆漱口,肩披猩猩绒毯伏案打盹装睡。

大抵是被高文鸢撞破后他心情大起大落、强撑精神通宵批折子的缘故,不多时竟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晴云舒,嘉兴府的官员命妇们在车外早早候着预备接驾。 w?a?n?g?阯?发?B?u?Y?e??????μ???ě?n????????????.?????м

炮竹的闷响在遥远的地方升空,空气里裹挟硫磺辛涩的气味,偶或掺杂煮粥做饭的清香。

傅润执政以来勤于政事,加上不知不觉中了毒,肾亏阳虚,一年到头梦遗七、八次便算多的。

他睡得两颊发热,愣怔着看向凉飕飕湿了一片的亵裤,耳边仿佛还残留着少年的喘息声。

做了一个春/梦。

一个和他的赵皇后有很大干系的梦。

傅润冰着脸,凤眸闪烁,不敢相信他自己做梦居然也梦见他是被弄得乱糟糟的那个。

趁太监们还未进来,傅润当机立断把换下来的亵裤揉成一团扔进火盆烧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不,是可一不可再!

一会儿见到赵彗之,他一定警告他——

然而赵彗之又走了。

不告而别。不知去向。

车外,嘉兴令笑吟吟献上一尊香檀打造的万寿宝树,雕刻繁复云纹的枝叶缀满黄金宝石。

其余人齐声祝道:“臣(臣妇)谨祝陛下万岁长安,子嗣绵延。”

宫女手捧绣有翠竹的香囊试图为他系戴。

傅润沉默许久,将欲沸热的一颗心蓦然冷却,口齿滞涩,哑声道:

“今日不戴这个。你下去吧。”

*

傅润一行人在嘉兴停留,当天召见了几位致仕的老臣和当地赵周王吴孙陆裴江八大世家。

江南望族互有婚姻往来,抱团似的想尽法子兴旺全族以至于妻族,觐见皇帝亦同气连枝。

带来族谱夸耀家世的赵家族长手指哆哆嗦嗦翻过数页,捻须展眉,指着赵起俞这一支笑道:

“皇后娘娘说起来还是臣的侄孙辈。臣高祖和赵将军祖上是同一支,因南下做官,举家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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