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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至都城尽带黄金甲,凛然威风,落地时亦铺成锦绣。

白昼灼日将杏叶周边镀描生辉,根根脉络透得分明,一只小虫被抓了个正着,无可遁形。

云卿安将手中拿着的杏叶从眼前移开,日光便落上他的眼帘,似碧洋填了玉石岸。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却猛地一停又匆匆往回去了。

他拿眼去看时眉梢轻挑,好整以暇道:“旁人不知道的,还当侯爷与咱家有仇。可隔夜仇不算。”

见了就干脆直接掉头,无非是厌,无非是憎。

司马厝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石子,压着火气道:“有的是现成的,死在我手里的人命多你一个不多。”

掐痕在阴影里看不太清晰,烙在瓷玉雪肤上却又极为扎眼。

“可差我一个也不差。”云卿安用手将前襟衣领往上拢了拢,不甚在意,“放了吧。”

司马厝斜眼瞧他,说:“厂督又何不放了我?”

“咱家惦念侯爷。”云卿安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侯爷右肩的伤可是不轻。”

司马厝轻蔑道:“你还没到让我自损八百的地步。”

云卿安似是无奈地说:“总归是过意不去,我给的药可用上了?”

司马厝还未答话,身边跟着的时泾却猛一拍脑门,懊恼道:“糟!今儿个忘记给爷上药了。”

时泾话刚说完就陡然觉出不对劲来,一抬头正对上司马厝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

司马厝凑近几步,沉着脸逼问道:“你给我用的药,是他给的?”

时泾忙不迭地摇头。

司马厝脸色稍稍缓和,却听时泾磕磕巴巴接着道:“是他身边的人给塞手里的,我……我错了!”

周遭的气氛陡然凝固。

云卿安促狭地笑了声,好心地人艰不拆,转移话题道:“侯爷收了我的照夜白。”

司马厝瞪着时泾那僵样好一会儿,没好气地回道:“刀钝了,欠磨。”

连用个药都不安生,手下人欠收拾。

云卿安低头转了转手中的枝条,无所谓道:“若能让侯爷消气,就是从我身上割下几块肉也无妨。”

“怕是扔了连野狗都厌弃。”司马厝垂眸望着他讥诮道,“没肉的红粉骷髅更瘆得慌,厂督还是掂量掂量你自己。”

再好看不过是在铜臭下养出的烂俗人。

可那人站在日光底下微微垂眸时,却是藏了说不清是算计亦或是其他的情绪。

云卿安两指将叶子对折一压就摁死了虫子,似是失去了兴趣般地将之扔掉,抬头认真地看着司马厝,道:“侯爷犯不着装恶人,你会善待它的。它不比凉锦骢差。”

“养死了我不负责。”司马厝恶狠狠道。

他可不觉得这种徒俱观赏性的马能有多少实际用处,跟他上战场那绝对不可能,跑死也比不过凉锦骢,养着也无非是多了个吃白饭的金口。

“一言为定。”云卿安满意地弯了眉眼。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又明昨日才与我念叨起你,今日就碰上了。”来人已年过半百,身躯凛凛,燕颔虎须染了霜色,声音却若巨雷。

司马厝闻声转身,道:“薛伯父往来无恙。”

又明即是薛醒的字,杜国公薛迈乃是与司马霆同一时期声名鹊起的武勋,曾麾下统率军无数,年事渐长后渐居闲职,近年受元璟帝赐升公位。

“云督也在,真是凑巧。”薛迈朝这边走近时,向旁边的云卿安投去一个略带探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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