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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大明拆迁大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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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大明拆迁大队

既然只剩下最后二十里路,卢象升便不再顾惜马力,全力加速。

尘土飞扬中,高大巍峨的广宁门城楼已遥遥在望。

(附图,AI还原了色彩的城楼,虽然不是广宁门的,但应该差不多)

……

片刻之后,卢象升便抵达广宁门外。

他抬起头,果然在城楼上,望见了一个和卢沟桥急脚铺一模一样的报台。

卢象升翻身下马,往城门走去。

此时已是未时,城门内外稀稀疏疏,并无多少人影。

这倒也正常。

菜农小贩为谋生计,多是天不亮就得在城门排队,赶着进城占个好位置。

而商旅车辆,无论从哪个方向来,都需绕到崇文门纳税登记,京师九门宣课司衙门设在那处,自有其道理。

卢象升此行轻车简从,随身只有一个包袱,装着两件换洗衣物和几册书籍,自然也算普通行人。

他翻身下马,熟门熟路地走到城门前,从袖中摸出两文钱递了过去。

这是数年前他离京时的常例,早已烂熟于心。

然而,那守门官却并未接钱。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瞥了眼左右,终究心里没底。

守门官心情恶劣,语气自然也不太好:「滚进去便是!从前几日起,行人免税!」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烦躁和憋闷。

卢象升微微一怔,有些惊讶。

他没有多问,只是默默收回了手,牵着马走进了城门。

出门在外,他向来不喜暴露官身。

唯有如此,才能拨开云雾,看见最真实的底色。

数年前卢象升奉调临清仓,按例有二十日到便可,他快马加鞭,七日便至。

但他没有立刻上任,而是在临清县里暗中观察了整整十天,将那些盘根错节的腐败胥吏摸了个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他一上任便能雷厉风行,将弊政一扫而空,最终博了个「上上」的考评。

如今时隔五年重回京师,这股子微服私访的习惯却是改也改不掉了。

看着卢象升牵马远去的背影,那守门官终于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呸!」

这一声仿佛触动了什麽开关,旁边几个站岗的小卒立刻围了上来,满脸苦色。

「头儿,这苦日子,怎生是个头啊!」

「是啊,人头税说不收就不收了,咱们的进项一下子少了七八成!」

另一个小卒更是唉声叹气:「腰里没了钱,回了屋,婆娘都瞧不起,杆子都硬不起来了!」

那守门官听着手下诉苦,自己心里更堵得慌。

他警惕地张望了一下四周,见这大中午的鬼影都没一个,这才压低声音,长叹一声。

「恁娘的,这日子确实难熬!」

他恨恨地说道:「这九门税事,原本户部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划给了顺天府!」

「新来的那个李通判,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油盐不进!谁去送礼,谁就死得快,送得越多,死得越惨!老子就没见过这种官!」

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了什麽更可怕的事情,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颤音。

「最可恨的是那帮狗屁东厂的番子!不去拿捏那些朝堂上的大官,偏偏盯着咱们这些小人物!崇文门那个大使,何德何能?」

「一个从九品的小官,在这京师首善之地,连根葱都算不上,居然被直接抓进了北镇抚司!现在还没放出来呢!」

「东厂」二字一出,周围的小卒们齐齐打了个寒颤,脸上的怨气瞬间被恐惧取代。

片刻的死寂后,还是有小卒不甘心地问:「头儿,那……那以后就一直这样了?」

守门官斜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幽幽道:「走着瞧吧。」

他像是说给手下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且忍着。他李通判想拿咱们九门税务当梯子,谋他自己的晋升之阶,就让他谋!」

「这等强项之人,哪里愿意在这区区六品通判之位上长待。短则半年,长则一年,终究是要高升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老于世故的精明。

「等他走了,换个王通判丶钱通判上来,你还怕他不吃这份腥?这天下,哪有不爱钱的官?且等着吧!」

一番话说得众人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纷纷吹捧起来。

「头儿就是有眼光!」

「说的是,还是头儿看得远!」

那守门官正自得意,脸色却突然一变,厉声喝道:「都滚回去站好!一个个没点眼力见!万一让……那什麽……抓了把柄,老子熬不到出头之日,你们也别想有好果子吃!滚滚滚!」

众人被骂得一激灵,瞬间作鸟兽散,各自回到了岗位上,目不斜视,仿佛刚才的抱怨从未发生过。

城门内外,又恢复了那片萧瑟的寂静。

……

话分两头,卢象升这边进了广宁门,便算是踏入了京师南城的地界。

从这里一路向东,依次穿过菜市大街丶骡马大街,然后再转向北,便是宣武门。

方才在城外的萧瑟一扫而空,一股混杂着鼎沸人声丶牲畜粪便和各色食物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

道路两旁,本应宽敞的街道被各种摊贩挤占。

中间只剩交错的通道,只容得两架马车过道。

卖菜的丶卖杂货的丶卖力气活的,将自家的摊位尽可能地向外延伸,仿佛多占一寸,便能多赚一文钱。

卢象升牵着马,小心翼翼地在人群和污水中穿行。地上坑坑洼洼,积着不知存放了多久的黑水,散发着阵阵酸臭。

几个孩童在狭窄的街道上追逐打闹,卢象升为了避让一个突然冲出的孩子,脚下微微一滑,竟一脚踩进了一个没过脚踝的深水坑里。

冰冷肮脏的泥水瞬间灌满了整个靴子,那股透心凉的湿意让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孩童们见状,吓得一哄而散。

只有一个看起来呆傻傻的,约莫只有六七岁的光景,赤着脚站在原地,怯生生地看着他,身体微微发抖。

卢象升看着那孩子,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心头的火气冒了一下就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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