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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后果。一个谎要用无数谎去圆,路之苹和“mydeer”之间距离八千公里。
“可能你不把旅途里的偶遇当回事吧,”蒋艳辉的声音有点哑,听起来很难过,她锈橙色的光彩黯淡了,剩下一层呛人的灰烬,“但这几天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说完,她就走了。
门关上之后,路之苹在房间里枯坐了一段时间。突然她意识到,如果蒋艳辉真的就这么走了,她们就再也没有继续的可能了。
她能接受这样一个结局吗?
路之苹开始坐立不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像在半夜里做了一个噩梦。她逼迫自己清醒过来,对“结束”的恐惧像冬雷一样,闷闷地一阵阵轰鸣,唤醒她身体里死寂已久的勇气。
她匆忙跑到酒店前台,没有询问到蒋艳辉的去向,她想过要不要询问周边的路人,但是她知道蒋艳辉独自出行的话多半会坐车,她问不到方向的。她反复刷新蒋艳辉的所有社媒,但每一个平台都没有新的内容出现。最后她翻出书包夹层里那张她看过无数次的明信片,终于找到了一句“我本打算在奥斯陆玩两天就去卑尔根”。
她攥着明信片,像攥着指星笔,攥着自己谎言背后的寥寥真心,攥着最后一线渺茫如灰烬里闪现的火星般的希望,在最短的时间穿行过奥斯陆的条条街道,她曾经在那些落满雪的人行道上与蒋艳辉闲聊,听她用随意的语气讲真挚的情话,听她向自己抛出一个又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她每一次都要谨慎而痛苦地编织谎言,却难以割舍蒋艳辉认真听她说话时温柔的表情。
她终于跑到了奥斯陆的火车站,谢天谢地,她的火星还在那里。
等到脸颊感受到蒋艳辉手指的温度,路之苹才突然从她眼里看见自己哭泣的倒影。
路之苹对自己的眼泪很陌生,就像她对英语和海陌生。
可怕可怕,你让我不是我。
路之苹很早就发现,人在死亡之前会变得异常温柔,离那个终点越近,人看世界的眼神就越眷恋。她觉得自己这些天看蒋艳辉也是这样的。
她在等那个属于奥斯陆的路之苹死。
蒋艳辉对她还是很好,她带她去水族馆,陪她吃一日三餐,只是她欲言又止的时刻越来越多了。路之苹认识她的眼神,纠结而疑惑,像在看一道解不开的题。那眼神让路之苹很不自在,但至少她还在看她。
路之苹对自己没有多的期望了,她没出息,一直是个对自己要求很低的人。她对另一个路之苹的要求太高了,心里也难免愧疚。
她现在唯一的期待只是,当那个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蒋艳辉能记住她。
但实际上连这一点她都做不到,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在蒋艳辉心里拥有一个永恒的位置。她从认识蒋艳辉那天到现在了解她太多,她知道她童年不幸,成年后离家出走改了名,凭着自己的专业能力出国留学,去乡村支教,因为讨厌工作环境辞职转行……蒋艳辉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路之苹一辈子也做不出来的,她是一个模棱两可的人,如果蒋艳辉是一棵长满果实的参天的树,她只是树下一只小小的蘑菇,只在雨季短暂而静默地生长过。
她不怀疑蒋艳辉的爱,但她不相信蒋艳辉会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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