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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烦上大半天,后来,他便学会了以牙还牙,他们打算说三个时辰,他便将人留下五个时辰,他们意欲推翻三件政务,他就提出五六七八个难题来变本加厉。他年轻体健,大不了就是日积月累,心火旺一些,可怜老大人们不堪重负,叫苦不迭,谁也落不着好。

自古明君良将,皆讲究运筹帷幄,走一步之前,至少谋算十步之局,决胜千里之外。但成景泽打小没人教他这些,如野草般恣意着长大。他天生具有野兽般敏锐的洞察与决断,他奉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多推演近期战程有备无患,不耐烦在瞬息万变的作战图上规划大多打水漂的未雨绸缪。关于此一点,荣国公与世子向珏均曾指点于他,但秉性积重,甚难更改。偏是在实战中,除去大晟各地驻军循规蹈矩,在对阵草台班子似的神刀军及与北凌狼狈为奸的北疆守备军时,往往状况百出,全靠成景泽率领的先锋临危不乱,抢占先机,方保庆王大军主力百战百胜,立于不败之地。

向珏曾于军中公开笑叹,或许这就是天才与凡人的差别。

成景泽自己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这是将与帅的距离。他自忖,足以胜任冲锋陷阵的猛将,却无意也不够格端坐营帐中出任主帅。

主帅尚且力不能及,何况君临天下的帝王。莫要说朝臣民众不信他,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啼笑皆非。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成景泽常常是游离于状况之外的。底下臣子口唇开开合合,于他而言更像是看戏,但其实最可笑的,莫过于他这只坐在戏台中央装龙作虎的猴子。

过往千日,尚且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念想牵扯着。待前方平定,大军归来,他寻一恰当时机,退位让贤就好。直到,惊天霹雳,万念俱灰。

想留的留不下,想保的保不住,哪怕他从不奢望占有。江山与他何干,皇位不皇位的,谁又稀罕。

如今,每日麻木地上朝、下朝、议事、推翻。他仰首,满目虚无缥缈,低头,遍地血盆大口。成景泽胸腔时时充塞着横冲直撞的浊气怨念,膨胀迸发出不管不顾,同归于尽的冲动。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是谁在野兽的身心套上了枷锁?若不是残留的半分理智牵扯着,大约不知何时便要一把火将这皇宫内外,乃至神州万里焚烧殆尽,一干道貌岸然的乌合之众,谁也甭想置身事外。

他在彻底爆发之前短暂地抽离,下一次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觉悟。

早朝上的吵吵嚷嚷看似激烈,实则中规中矩。一众阁老意欲将科举、治水等大事留待下朝之后当面与皇帝掰扯,岂料陛下来了一招自罚思过,好一手釜底抽薪。若是期间拖延误了时机,各位大人免不了被追讨问责。

“看来如首辅所言,陛下果然长进。”空荡荡的养心殿中,卢尚书阴阳怪气。

谢居玄仍是一副老狐狸模样,“既然如此,卢尚书便不要扒着崔侍郎不放了。”

卢尚书讪讪,“谢首辅大人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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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将无六传回的阁老所言如实复述,成景泽中途打断,没多少耐心听下去。什么长进不长进,是他们蠢而不自知罢了。早朝当着百官之面,人人字字在案,史官就算没胆量秉笔直书,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供描补的余地亦有限。这帮欺世盗名之辈,活着时贪生怕死利欲熏心,却各个在意死后名节,生怕哪一句不妥言论被史书记录在册,遭后世诟病。下朝后小范围的议事则不同,众口铄金,七八张嘴对他一个,史官排除在外,过后还不任由涂抹。因而,真正牵涉核心利益之事,他们只会留在此时据理力争,而成景泽往往三缄其口,说了不如不说。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一回,不就被他们不放在眼里的陛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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