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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虞惊霜为两人的婚约兴冲冲打算取酒时,他却先失约了。
这一失,便隔着八年光阴。
明胥策马离开京畿,前去南地雪山的那一天,上燕与大梁的盟约破裂了。
上燕率先撕毁了盟约,扣下粮草、中途撤兵。致使大梁五万兵马鏖战两月有余,终不抵瓮尽杯干、矢尽援绝,被大羌氏以围剿之势,暗地偷袭,尽数坑杀。
消息传回大梁时,民怨沸腾。
庙堂江湖,无不嗔目切齿、悲愤填膺,誓要与上燕断绝来往、叫大羌氏血债血偿。
首当其冲的是还留在大梁的上燕人。
无论商贩走卒、学子游士,通通被愤怒的大梁百姓围住,逼迫他们套上镣铐,于长街跪行忏悔。
虞惊霜也是其中一员。
当被愤怒的世家子弟和百姓们闯入府邸、绑上锁链时,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平静。
实际上,当初在上燕时,她就是因为两耳不闻窗外事,才叫祸端临头仍不自知。
自那以后,虞惊霜当然吸取教训,常开卷、多打问、时思索,关切每一条自上燕而来的消息——
三年久战、苦攻不下,白花花的银子却如流水一般投入到边疆去,上燕民众对这场战役、当初两朝的盟约愈发不满。
老皇帝重病未愈,太子一脉势弱,朝堂之上年轻力壮的皇子们争斗不休。
狡猾的大羌氏正是看准了上燕这样的局势,暗地派出游说使臣,才教唆上燕临阵反水,重创大梁。
这本来一切有迹可循,梁皇并非完全不知情,也逐渐着手准备。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上燕竟会如此迅速、猝不及防地叛离。
所以,被压着跪在地上向阵亡的将士磕头时,虞惊霜没有怨恨任何一个人。
每一次叩首,她都情真意切、结结实实地额头触地,磕出一片血印。
死去的将士们长眠疆场,活着的人犹如走尸,怨怼和恨意急需发泄,身为上燕人的她没有可能独善其身。
该忏悔的,她不逃避,该丢开的,她也不再留恋。
后来,这场民怨被朝廷安抚,数以万计的上燕人士被驱赶至两朝交界,千里路途,死伤不计其数。
而作为上燕当初送来为质的虞惊霜,却并不能返回故土。
失去明胥的踪迹后,二人以往的婚约也被废除,没有了准瑜王妃的称号,虞惊霜难以在大梁安然度日。
所幸,凭借那三年的广结善缘、慷慨大方,她能够得先皇后怜悯,以最为卑微的女官身份进宫,得到一席安身之地。
只是山高水远,她再也没有收到来自故国的任何消息,被永远的视作弃子留在了这里。
当初仓皇入宫,她只来得及解开一身锁链、擦掉额头上的血,经由军士押送、匆匆路过瑜王府时,虞惊霜也曾短暂地想过:可惜了那桃花酒。
然而,一入宫门深似海。
这些年里,她由一个小女官、到皇后心腹、到官拜军卫统领、到如今从龙之功、安然致仕,这其中各种殚精竭虑、刀光剑影、艰险波折,统统难以言说。
任意一件单拎出来,都远比明胥和他的桃花酒更重要,足以耗尽她的心神。
兰乘渊的誓言不作数。
卫瑎的许诺是废纸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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