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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间的绣花针还在,身子也已没有那么酥软了,因而至此算是恢复了几分力气。

拔了绣花针,就在那车身摸索寻找,找到了云姜给的药。

说是吃了就能好好睡觉,睡着了也就不疼了。

管他是良药还是毒药,只管吃下便是。

即便是一味毒药,又能怎么样呢?

总要先活下来,免得死在这噬骨的疼里。

总要先活下来,活着回谢玄身边,去拦住云姜,去揭穿云姜的身份啊。

哦,她还要去讨回自己的玉璧。

那是她与谢玄相认的凭证,唯一的凭证。

嚼碎药丸,吞了下去。

似有草乌,姜黄,独活,也许还夹杂着许多旁的药草。吃了下去,果然很快就昏睡了,也果真觉不出疼来了。

却一次次地陷进了噩梦之中,循环往复,怎么都逃不出来。

梦见被拖在马后。

梦见被吊在城门。

梦见焚身于火海。

梦见那阎王执起短刃,一刀刀地划开她的手腕,从皮肉到肌骨,把她划得骨肉分离。

问她,“怎敢把箭镞对准寡人?”

阿磐在梦里极力挣扎。

她想,不能啊,不能,断了手还怎么去见她的大人啊。

人被钳着不能动,唯有哭着哀求,“主人......主人......阿磐再不敢了......”

梦见跪在那阎王面前,被他一下下地扇耳光,扇出了满嘴的血,也扇碎了一嘴的牙。

可那巴掌还是一下下地扇来,片刻也不停歇。

问她,“为何不来领罪?”

醒着的时候再怎么坚强,再怎么隐忍,然而在梦里头,她还是那个会因了害怕而痛哭的小姑娘。

她想,梦里的才是真实的阿磐啊。

胆小的,柔弱的,想要求个安稳,想要有个依靠的。

到最后疼得受不住,半张脸全都肿得说不出话了,便只有一连串的哀求,“主人......主人......”

梦见那阎王的马鞭一鞭鞭地抽过来,抽烂了她的衣袍,抽得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问她,“可还敢背弃寡人?”

她跪伏在地,痛哭着伏地求他,“主人......主人不要再打了......好疼......阿磐再也不敢了......”

被这噩梦一次次惊醒,惊出一身冷汗,又一次次昏睡,在睡梦中眼泪涟涟。

恍恍惚惚中好似被人喂了什么药,也隐约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养好身子,留着有用。”

又听有人问,“谁要用?”

原先说话的人便道,“自然是主人要用。”

后来好似再没怎么疼过了,醒来的时候马车停在了一处柴院。

有人开了锁链,推开车门,将她拦腰抱下了小轺。

阿磐在半昏半醒地睁眸去瞧,想瞧清楚来人的模样。

来人戴着斗笠,眉眼看不清楚。

只是那下颌一眼就被她认了出来。

她有一回于雪地里赤脚上了马车,曾仰头望见一样的下颌。

是中山的君王,千机的主人,下棋者,萧延年。

她以为一回千机门,便是无尽头的责罚,要成日提心吊胆,鲜血淋淋。

然而就在这柴院里,她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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