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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颂推门进去,刚脱下鞋,听洗衣机完成任务的提醒没完没了地叫唤, 心里正纳闷, 纪仪龄拎着打包的糕点走到饭厅, 把钥匙扔桌上。

“我看你羽绒服放了一两个月了, 出门前给你塞进去洗了。”

说完便上了楼。

纪颂“哦”了一声,顺手往后抓一把松垮的裤腰,最近饭吃的少, 他有点儿低血糖, 刚吃完饭还在发饭晕, 脑子转得慢。

等等。

羽绒服?

他有两件一模一样的。

一件简单打理过放回了衣柜, 另一件好像搭在衣帽架上,他妈拿的哪件?

对, 好像他和赵逐川的拍立得被他当护身符一样地留着,正巧放在内兜里,纪颂额角骤然落下一滴汗, 后脑勺像被人敲了棒槌。

“站着发呆啊?”梁牧坐在沙发上, 随手打开他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边敲字边和儿子说话,“还有6天就高考了哟, 你这时间宝贵,还不快去看书?”

“马上去。”

纪颂先是去了洗衣房, 又把羽绒服放进烘干机,指尖在湿漉漉的滚筒里摸索了会儿,钻进杂物柜里找了副手套出来戴上,又伸手进去摸, 心虚地摸了好一阵子,又时不时得回头看他妈下楼没,总算在滚筒顶部扣出一张拍立得。

背后紫色塑膜已经翘了边。

成像稍有模糊,白色相框部分斜斜显现一道黑色的杠。

另一张和羽绒服的帽子搅在一起,显影液没渗漏,手感湿润,也还能看。

返校当日,纪颂偷偷多带了一部手机,趁班上正在临考前的混乱之时,弓着腰在座位上给赵逐川打电话。

外面撕书喊楼放音乐声势浩大,贺临天、薄炀那几个小子都冲出去嗨了,纪颂也人来疯,强忍着想去撒欢的冲动,躲在角落拨通号码。

手机放在抽屉里,掌心假装撑着脑袋,根本看不出来戴着耳机。

“坏的是哪张?”

“在京北拍的,你突然亲我。”

赵逐川松了口气:“那还好。你确定阿姨没看见?”

“应该是吧!当时出门特别急!我下楼的时候,我看我妈在洗衣房,还以为她洗她自己的……然后我们一起吃饭,我妈情绪没什么不对劲,”纪颂叹气,头顶上盖一张试卷,活像战壕里戴的小草帽,“可是那张坏的我也不敢拿去照相馆塑封啊。要不晒干了拿个卡膜套一下?”

“你晒哪儿?”

知道这样亲密的照片离不得人,纪颂嘀咕:“我拿着它在太阳底下站几个小时算了。或者抱一床被套上天台,来人了我还可以假装很忙在晒被子。”

赵逐川哭笑不得,“你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

“下次再拍。”赵逐川安慰他,“很快就见面了。”

这手机是纪颂花了几百块在二手市场买的,平时的作用就是给赵逐川打电话、发短信,考虑到是二手机,他没往里存什么照片,唯一存的就是集星发的喜报,还是证件照,或者用特别卡顿的软件搜搜赵逐川的名字,看看路人视角。

考虑到拍立得的独特纪念性,纪颂还真抽空找住宿生借了吹风机,想办法弄干了照片,再找班上女同学要了张透明卡膜,左想右想,还是把照片塞进了他行李箱里。

三中的高考考场设置在八中,学校安排学生前一天晚上都住在附近的酒店,纪颂刚好和薄炀分到一个房间。

双人间,落地窗,房间在23楼。

纪颂放下行李关上门,听楼道上咚咚咚不断有人跑过的脚步声,这还没考试,大家就像已经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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