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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无盐氏这样的子钱家,还是方便行事的。
典计恭恭敬敬送她出门了,季胥将这凭条,锁在了“家用”的钱匣子里。
田氏又将钱匣子锁在了箱笼里,退一万步来说,哪怕被贼将凭条偷去了,不是季胥前去,也支取不来一分钱。
“阿弥陀佛。”
这样一来,田氏可算心安了,不用每日将匣子翻出来点一遍里头的数目了。
家里总共借了千二百两,两年,利息十二分之一,一共要还千四百两。
如今正值腊月,自八月起,每月还五十九两,已经还了五个月的贷钱了,加上存在无盐氏处的价值八百两银的金子,每月出摊还能有进项,放眼望去,是不用焦心这比钱还不上了。
不过,季胥还有开食肆的想头,当初举家向往长安,也是想在最大的都邑开一家食肆。
一口吃不成胖子,先从小摊做起的,她暗暗看了,那些拥有大店的食肆,食客多为富贵人家。
每日络绎不绝的小僮提着食盒来往,一些有闲钱的小户人家、市井百姓则更不用说了,去那大食肆酒楼吃上一次,脸上多有光彩,回来能吹半个月。
而能开得起大食肆的,也并非普通百姓,多少和官府沾亲带故,或者家底雄厚,在五陵
说得上名号,非她这样的三尺素身可比的。
因此要实现两世的梦想,还得从长计议哪,既要有钱,也要有名,最好能识得些有门路的官夫人。
这日刚过了腊八,下半日,季胥正在榻上看书卷,乃是过去她在槐市淘来的旧书,和膳食相关的,毕竟到了这个朝代,也是要学习融入的。
言家的丰姑来了,说是宋氏病倒,田氏一家忙跟去看了,只见府中不及上次来时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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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们进来的路上,就撞见一伙躲在廊下说闲话的仆妇。
“听说流下一团血,辨不出是男是女。”
“定是一个月前,大爷回来那次怀上的。”
“如今吃不得喝不得,就大夫人那个身子骨,恐怕要不中用了,不一定能过得去这个年了,府里该张罗着后事了。”
被丰姑拉下脸骂着一哄而散了。
这些丰姑在路上也同她们说了,大意是这样的。
宋氏是倒在院中被丫头们抬回去的,大夫把过脉才知已有一个月身孕,只是已经胎死腹中了,只能用药将死胎打下来。
言老太太做主,要宋氏修养,换作了妯娌潘氏管理内宅事务,多少要给宋氏气受,加上流了孩子本就忧思伤身,这两日已经不大吃喝得下了,那些仆妇故而说她不中用了。
她们听了越发惦记,跟着到了宋氏院中,迎面才出来一行人。
为首的夫人宽额高颧,眉眼间一股精明相,穿的很体面,听她说话的口气,当是妯娌潘氏了,乃是永儿的生母,能看出几分相似,和丰姑说:
“我才送了些菜来,都是厨房尽心做的,伺候你们夫人吃下,总这样不吃不喝的,可怎么好呢。”
待到里头,只见屋子遮得密不透风,白天也点了蜡烛,满屋的药气,丫头将那饭菜呈了。
是一碗冒油花的鸡汤,并荤素两个小菜,宋氏看了眼,只摇头让拿下去,一口也吃不下,丫头正劝:
“夫人身子骨要紧,就是破忌一次二次,佛祖也不会怪罪的。”
田氏来了,一看宋氏都瘦得不成样子了,歪在床上,脸也蜡黄蜡黄的,眼睛都浊了,像是病入膏肓之人,一下扑过去,
“我可怜的妹子,多久不见,你竟病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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