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惊世智慧铸律法,无穷魔性成一家(2 / 2)
可暴力的蛮横谁都知道,道理的隐患却少有人知。
韩非子却是第一个将『道理』的隐患讲明白的人,『道理』出之人口,必然有『心』,任何道理都怀着私心,世间没有无私的道理。
就如同大道是无法客观感知的,一旦感知,必有『心』,无心无情之物,定然无识无知。
一旦为『人』感知,大道就不再单纯和客观。
其中必然蕴藏人的自我和认知,这种轻微的扭曲,走到极致便是个人扭曲大道的道果,而极力撇去这种扭曲,便是太上忘情,斩去自我而合道。
大道都尚且如此,天道都会被众生扭曲,何况人道和神道?
仙秦制定律法的法家,便察觉到了这一点,律法的制定,乃是贯彻立法者的道理,同样律法实施的时候,也会受到其他人道理的曲解。
一旦这种曲解发生了,律法也就不再单纯。
这种扭曲越严重,那麽律法贯彻和实施,背离初衷也就越严重。
天人尚且相犯,大道都要被大能所扭曲,何况区区律法……
但法家在为仙秦制定律法的时候,一定抱有一个伟大的目标——法定万物,由律法充当天人冲突之间的缓和与裁判,由律法去隔绝天人,避免其相互侵犯。
「天庭有天条,仙秦有秦律,我大概知道法家搞的法经·律法是什麽了!」
钱晨心中罕见的升起了一丝敬意,果然世间不只有自己拥有『惊世智慧』,诸子百家的先贤同样拥有『惊世智慧』和『无穷魔性』。
这法家的律法之道,分明是想在修炼,证出一个集体道果来。
众所周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道果的成就想要圆满,必然是源于那个『一』,扭曲大道的一切始终,都要源于一个无限小的原点。
道果丶道果乃是一个球,一个圆,任何球和圆想要画的圆满,都需要一个明确无比的『原点』,三四个原点丶圆心画出来的球和圆,是什麽乱七八糟的样子?
同样,扭曲大道意志和自我,若不能出于一个圆点。
一个明确的,锚定的,极度自我的意志,那麽扭曲的大道是何等的混乱?
即便是一个人扭曲大道,都需要一个明确的,一个坍缩为一点的自我,如此才能凝聚道种。
为何只有元神真仙才能凝聚道种,便是因为唯有元神的自我和意志才是高度统一的,它在太乙道果中的无数自我围绕那一点踏缩,才能扭曲大道,凝聚为道种!
这是任何凝聚了道种,走在修道,证道这条路上的人必有的『常识』。
即凝聚道种乃是极为私人的事情,同样道果想要圆满,也需要一个无比明确,绝对核心的意志丶自我和道种,这样才能画出那个圆满无比,融入大道的圆满道果。
甚至证得道果,圆满道果中的许多关卡,都是种种扭曲大道的智慧之中,蕴藏了其他人的意志,使得道君在吸纳那些智慧,以道种统一这门大道之时,受到了其他证道者的干扰,道理和法则偏离了道种原点,因而造成了道果扭曲,畸形。
但法家的设想无比疯狂,他们所求的并非是一个围绕个人意志,极度凝聚的道果。
而是汇聚众生智慧和道理,犹如天道一般的『律法』!
由无数个扭曲大道的点,散布开来,通过某种排列,将大道扭曲成并非道果的另一种模样……
但钱晨无法想像,扭曲大道是有反作用力的,道果已经是反噬最小的形态。
所有的反噬加诸于一点,反噬本身也成为了帮助修道者扭曲大道的力量,道果成圆,受力最为凝聚的状态。
若是如法家所想,那无数散布的点共同扭曲天道,其反噬得混乱成什麽样。
而且,一个人的道理是凝聚的,是不破的,是有中心的,是坚固的。
那麽一群人的『道理』呢?
一群人的道理必然是模糊的,是容易动摇的,是易被干涉的,是较为虚幻的,如此扭曲大道,成就『律法』。
岂不是任何一个道具都能轻易的以自身的道果,动摇干扰,彻底将其撕破?
喜口口声声说秦律,说律法,但钱晨从未感觉到仙秦律法的存在和力量,也无法察觉到昔年法家的前辈先贤究竟要凝聚怎样的律法。
但他曾经在韩终身上,察觉到法家集大成的道君韩非子的一缕力量。
那种痕迹……
「唔!命格和命修应该只是仙秦对于非命道果的一种探讨,甚至是仙秦和天庭交锋的一个战场,但律法,绝对是仙秦的核心,喜的身上,可以看到仙秦对于律法的坚持。」
「但在这个世界,偏门的命格之力大行其道,而仙秦最核心的律法之力,却荡然无存!」
「只能说明——此地并非是始皇陵的核心领域,而是一处试验场!」
「如果正如我所想的那样,法家的律法之道,是模仿道果的另一种开辟和创造,那麽法家的疯狂,可能还要胜过那群大方士!但凡扭曲大道,必有道反,所以法家的法经,凝聚的『律法』究竟是什麽!太一才是最清楚的,甚至比法家本身还要清楚……」
「我本以为仙秦有一群大方士,穷尽造化便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没想到法家还有高手,想要挑战诸天万界修道证道的核心——道果!」
「仙秦有方士,有法家,还能支撑那麽久才灭亡,果然是底蕴深厚,强横无匹啊。」
钱晨听着喜讲述的道理,心里面缓缓扣指,算计道:「这段公丶私之论很有意思,如果说个人以绝对的自我扭曲大道,乃是极端之私,求道乃是极端自私,极端自我的道路,那麽法家凝聚律法,应该走的是另一条道路,极端之公!」
「凝聚律法,达成和道反平衡的秘密,应该就隐藏在这段公私之论中。」
「这样一来,皇帝道果的那种恐怖道反,或许并没有超乎始皇帝算计,相反,皇帝道果加上仙秦律法,才是始皇帝想要证的完整大道!」
「那他是怎麽玩崩的呢?」
「这个喜对律法如此坚持,在命修的泥坑之中坚定信仰着法家的大道,是个真法家,或许……嗯!某种意义上他很有价值。给他机会,可能可以让我窥见一丝法家真正的道路……始皇帝的谋算很深,他将非命道果,将仙秦和天庭相互争夺的命运,完全摆在了台上,让人忽视了仙秦更核心,更本质的东西。」
「若非从喜的坚持上,让我看出了此地蹊跷的律法空缺,我也无法察觉他究竟藏起了什麽东西!」
越是藏起来的东西,就越重要。
从此地残馀的仙秦体制中,钱晨察觉到了律法的地位无比重要,但就是这般重要的东西,如今却是完全空缺的。
这才导致了喜这等真法家,在践行自己心中道理的时候,那种微妙的不协调和空缺。
如果喜不是如此坚信律法,而是面对长安君的爵位地位,面对元神真仙的力量和大能,屈服了,扭曲了仙秦的体制,这些东西是无法察觉的。
但喜坚持了律法,反而让他和如今的现状格格不入,暴露出了空缺的某些东西。
钱晨念头转动迅速,一念之下便如闪电一般,看着平静,坚持着的喜,他微微点头,站起身来,笑道:「我并不赞同你的言论,因为你只是法的执行者,而并非制定者,但我欣赏你的坚持,因为制定律法的人,需要你这样的坚持。但我很好奇,如果有一天,你拥有了制定律法的权力,你还会坚持如今的看法吗?」
喜凝重道:「这不是我应该想的事!」
钱晨凌空一点:「现在是了!」
只见其生死簿上,福禄寿三星定命法之外,忽而又有一颗大星落下,只见那大星赤红,带着无尽的喜庆丶吉祥丶甚至无数复杂的情绪。
听钱晨道:「以你处理诸多批命定命之事的经验,以你老于法术的智慧,一定能看出如今大秦判官司真正的缺憾,真正的错漏在哪里。」
「我一指为你批命,为喜!」
「福禄寿三星之外,犹有喜星,主人之七情,命之成性。由性格定命,除了福气丶禄位和寿命影响命运之外,真正决定命运的乃是性格。所谓喜星,便是批生前之积性,判诸鬼习染成性之罪孽!」
「我觉得你说得对,身为长安君,无仙秦之司职,我窥见了仙秦律法的滞后,窥见了如今判官司体制对于命修这套体系已经完全落后了,但我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处理,否则就是以私害公。」
「但你可以!」
「所以我把这份权柄交给你,由你来判断,是否要承担责任,修正律法运行的过失和疏漏!」
一指点入喜星,为其重新批命,钱晨悠然而退,根本不给喜拒绝的理由。
他直往城隍府而去,见到县城隍一脸谄媚,迎了上来,全无喜那种律法独立,坚持法家之道的风骨,也是一笑,这便是他从喜身上窥见的破绽之一,没有人坚持的律法,有何意义?
此界束缚他们的律法之力,已然消失,此方大秦体制不过依靠惯性还在运行而已。
所以惯性之中,律法的缺位才如此明显。
钱晨大袖一挥道:「我看来是暂时要流落此地了!你们不知去往咸阳的道路,本君只能暂落此地,你去为本君寻一个牙人来,我要买下一处阴宅落脚!」
城隍躬身笑道:「那需要大人买,此地良民知道大人屈尊来此,必然踊跃奉上阴宅,能让大人屈尊落脚,是他们的福气啊!」
「若是大人久居,他们的命格都会受益,说不得能破格升命呢!」
「能给大人献宅,是他们的福气,还请大人慈悲,给他们一个机会……」
钱晨摆摆手:「越是如此,越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去,而且你当我无钱麽?区区一处七品阴宅,本君挥手就能买下,你把人都叫过来,任是金银运宝,还是阴德真言,本君又不是出不起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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